第1章 穿成童养媳
"哐当" 一声,破木门被踹开道缝。
我趴在土炕上,鼻腔里全是潮湿的霉味,左手腕结痂的地方隐隐作痛。
赵氏端着笸箩进来,两块硬饼往炕沿一扔,饼边的麸皮簌簌往下掉,笸箩底沾着的碎屑被她用袖口狠狠蹭了蹭。
"省着吃,别把我儿子的口粮糟践了。"
她翻着白眼,袖口那片红布角晃得刺眼,"你个丧门星,没了云霆还想摆谱?这饼还是我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当初你爹拿三斗粟把你卖给我家,如今连个全尸都换不回,倒贴钱养你这么个赔钱货。"
我盯着她袖口的红布角,喉间发紧。
原主记忆里,那是周云霆托人带回的平安符,本该系在我手腕上。
三天前传来他 "殁于路" 的消息,这平安符倒成了她的装饰。
"别装死。"
她突然甩来笤帚把,扫过我发顶带起几丝碎发,杆上还沾着前日打我时的血痂,"后山的野菜再敢多掐半把,仔细你的皮!昨日王婆子说你扒拉她晒的萝卜干,当我耳背听不见?"
赵氏弯腰啐唾沫时,有东西从袖管滑出来,在青砖地上滚了两圈。
我眯眼一看,是块碎银,约莫五钱重。
"贱骨头就该吃糠咽菜。"
她首起身,踹了踹门框,破草席哗啦响,"明日起去河边洗全家衣裳,敢偷懒就等着喝西北风。反正你这种没根没梢的,饿死在破窑里也没人收尸。"
脚步声远了,我才敢爬起来。
捡起碎银塞进墙角开裂的陶罐夹层,这是原主藏糖块的地方,现在成了我的救命钱。
环顾破窑,高不足丈,西壁裂缝透风,屋顶茅草被秋雨打湿,滴滴答答落在缺角的陶盆里。
土炕用三块青砖支着,铺着补丁摞补丁的麻布。
墙角三个陶罐,一个装着半碗麦麸粥,混着两根稗子。
摸了摸炕席,糙得硌手,还带着霉味。
低头看手腕的结痂,是赵氏前两天用笤帚打的。
对着陶罐里的水影,左眼尾那颗泪痣在水纹里晃,和现代我胎记的位置一模一样。
原来真的穿越了。
前一刻还在餐饮公司加班核对供应链数据,被卡车鸣笛惊醒,就成了这 14 岁的童养媳姜槐花。
五年前灾荒,爹把我卖过来,临终前塞了半块刻 "丰" 字的玉佩,现在正贴在我贴身衣兜里。
肚子咕噜噜叫。
笸箩里两块硬饼,边角锋利得能划破嘴。
掰下指甲盖大一块含着,麦麸混着土腥味打转。
周云霆 "殁了" 后,我的麦麸粥从每日两碗减成半碗。
每天 100g 麦麸不够基础代谢,距下次领粮还有 12 天,得去后山找些吃的了。
墙角堆着本《齐民要术》残页,只剩 "种谷第三"" 杂说第八 ",边角有爹的朱笔批注:" 槐花,记:槐花可食,五月初五采。"
这或许是活命的指望。
"既来之,则 ' 制酱 ' 之。"
我小声对自己说。
现代核对供应链的经验,总能派上用场。
破窑漏雨得在霜降前补好,不然冬天难熬。
破窑外传来赵氏的骂声:"丧门星吃饼还掉渣,糟蹋粮食天打雷劈!"
我攥紧手心的麸皮,对着漏雨的屋顶笑了。
等攒够野菜种子,补好窑缝,讨回该我的东西 —— 这青溪村,未必由她说了算。
秋雨还在滴答,陶盆里的水快满了。
我起身挪了挪盆,碰响了装麦麸粥的陶罐。
活下去,总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