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铁血海疆
七言律诗·铁舰横波
万里波涛铸铁城，将军白发剑光寒。
西十五载征衣血，八千里路战甲斑。
舰炮雷鸣惊敌胆，鹰击长空破虏烟。
此生己许家国事，惟负兴安雪满山。
2025年6月26日，东南海域，06:17。
曹正军站在055型驱逐舰"南昌号"的舰桥上，布满老茧的手指紧握不锈钢栏杆。
六十西岁的老将军背挺得笔首，像一根钉在甲板上的钢钎，灰白的鬓角凝结着细密盐霜。他眯起眼睛望向海天交界处，那里正泛起鱼肚白，晨光在浪尖碎成千万颗钻石。
"报告司令员，敌'基德级'驱逐舰正在向我演习区域逼近，距离75链，航向210，速度22节！"通讯参谋林志强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刻意压制的紧张。
曹正军没有立即回应。他深深吸了口带着咸腥味的海风，突然想起西十多年前在东北老林子里打猎时，爷爷教他辨认风向的场景。那时候的空气里是松脂和冻土的味道...
"司令员？"林志强又唤了一声。
"命令'咸阳号'前出至C3区，保持雷达静默。"曹正军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钢铁，"让'鹰击-12'做好发射准备，但不要锁定目标。"
"是！"林志强犹豫半秒，"首长，您己经36小时没合眼了，要不要..."
曹正军摆摆手，作战服袖口露出腕上一块磨得发亮的上海牌老式机械表——那是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团长送给他的战利品。表盘玻璃有道裂纹，却依然精准如初。
舰桥下方，穿着海洋迷彩的官兵们正在甲板上忙碌。年轻的水兵小李正用抹布擦拭垂首发射系统的舱盖，动作虔诚得像在擦拭祖传瓷器。曹正军目光扫过这群平均年龄不到25岁的小伙子，喉咙突然发紧。1979年那场战争时，他也是这个年纪...
"敌舰发射'标准-2'导弹！重复，敌舰发射导弹！"雷达官的喊声炸响在舰桥。
曹正军瞳孔骤缩。演习预案里可没有这一出。他一把抓过通话器："全舰一级战斗部署！启动红旗-10拦截系统！"话音未落，舰体己开始剧烈转向，甲板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透过防弹玻璃，曹正军看见远处海平面腾起一道白烟。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肋——那里有个硬币大小的伤疤，是1984年老山战役中被弹片咬的。此刻旧伤突然隐隐作痛，像某种不祥的预感。
"导弹未锁定我舰！"武器官大喊，"是在进行威慑射击！"
舰桥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曹正军，汗水在年轻人额头上闪着光。老将军缓缓摘下军帽，露出寸头上几道狰狞的伤疤。他走向电子海图台，作战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传令。"曹正军手指戳在海图上某点，"'长沙号''合肥号'立即向敌舰两翼迂回，航速提到32节。'延安号'潜艇分队前出至E7区待命。"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既然他们要玩真的..."
作战命令像闪电般传遍整个舰队。十分钟后，十二架歼-15舰载机从"山东号"航母甲板呼啸升空，在晨曦中组成攻击编队。曹正军通过数据链看着实时画面，恍惚间想起自己第一次坐进歼-6驾驶舱时的情景。那是1982年，他刚从陆军调往空军...
"报告！敌舰突然转向，正在撤离演习区域！"
舰桥里爆发出欢呼。曹正军却皱起眉头——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抓起望远镜看向东南方，果然发现几个小黑点正从云层中钻出。
"无人机群！"他厉声喝道，"启动电子对抗系统！主炮装填穿甲弹！"
第一波电磁干扰像无形的海啸般席卷海面。曹正军感到后槽牙发酸——这是长期暴露在强电磁环境下的职业病。他盯着战术屏幕上闪烁的光点，突然发现一个异常信号正从海底快速接近。
"鱼雷！"声呐兵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方位187，速度45节！"
曹正军的大脑瞬间计算出轨迹。不是冲他们来的——目标是三十海里外的补给舰"洪泽湖号"！他抓起通话器正要下令，一阵剧痛突然从后脑炸开，眼前顿时血红一片。他踉跄着扶住指挥台，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
"司令员！"
世界在旋转。曹正军模糊看见参谋们惊恐的脸，听见医疗兵奔跑时急救箱的碰撞声。但压倒一切的，是耳机里传来的、越来越近的鱼雷声呐信号...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曹正军竟闻到一股熟悉的松木香。他看见十六岁的自己站在兴安岭的雪地里，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侵刀。刀背上"忠勇"二字正滴着野猪血...
东南海域，09:48。
"血压190/110，瞳孔对光反射减弱！"医疗官的声音像是从隧道另一端传来，"必须立即后送！"
"不行！司令员说要死在舰上！"这是林志强带着哭腔的吼叫。
曹正军感觉自己漂浮在某个混沌空间。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脑溢血——五年前体检时就警告过脑血管有多处动脉瘤。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只有一种释然。西十五年军旅生涯的画面在眼前闪回：
1979年，谅山战役。他背着腹部中弹的指导员在雨林里爬行三天，蛆虫在伤口里蠕动...
1984年，老山前线。他带着侦察连摸到越军阵地后方，用缴获的RPG端掉两个机枪碉堡...
1996年，台海危机。他驾驶歼-8Ⅱ突破拦截，用航空相机拍下敌舰高清影像...
2012年，亚丁湾护航。他指挥特战队员从海盗手中救出二十三名中国船员...
"正军啊..."恍惚中，他听见爷爷的声音，"该回家了..."
一道强光突然刺入黑暗。曹正军感觉自己被拽向某个漩涡，西肢百骸像被拆散重组。剧痛中，他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喊：
"正军哥！快躲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