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孤女采药遇奇草
苏月的指尖被荆棘划破了，血珠顺着虎口滴落在枯叶上。她没停步，只是把袖子扯下一角裹住伤口。山风卷着晨雾往领口里钻，带着湿冷的草木腥气。
“再找不到，祖母今晚就要咳血了。”
她蹲下身翻看一丛野薄荷，叶片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焦黄。这药不能用了。抬头望去，整片山坡像被人捋过似的，连根须都被抠得干干净净。
远处传来锄头敲击石块的闷响。
苏月猛地起身，朝声音方向奔去。穿过三棵歪脖子老松后，脚下的地势突然塌陷成一道沟壑。她扶住岩壁喘息，忽然嗅到一股异香——像是晒透的陈皮混着雪水的味道。
“这是……”
香气从下方飘来。她攀着藤蔓往下探，发现崖壁凹陷处长着一簇碧绿植株。叶片油亮如涂了层蜜蜡，花苞呈半透明状，随风轻颤时竟泛出淡淡金光。
“从来没见过这种草。”
苏月摘下竹簪戳了戳泥土。表层干燥开裂，底下却绵软。她将簪子折成两截，一头插进岩缝固定身体，另一头绑住腰间当绳索。
崖壁开始簌簌落石。
她咬紧牙关往前挪动，脚尖踩在凸起的岩石上。掌心蹭出血痕，黏腻的汗滑进衣袖。手指终于触到叶片时，整株植物突然剧烈抖动，仿佛活物般向后缩去。
“你疯了吗！”
一声低喝惊得她差点松手。转头看见个穿靛青短打的汉子正瞪着自己，肩上扛着砍柴斧。
“我采我的草，关你什么事？”
汉子脸色发白，“那是鬼见愁，碰不得！去年王铁匠家小子伸手摸了，第二天舌头就烂成了蜂窝。”
苏月冷笑，“那你现在还站在这儿？”
汉子张了张嘴，转身快步离开。她趁机抓紧那株奇草，连根拔起塞进布袋。香气瞬间浓烈起来，熏得鼻腔发酸。
回到村里己是黄昏。苏老太太正在灶台前熬粥，见孙女满身泥灰，赶紧端来热水。
“找到了吗？”
苏月掏出布袋，奇草刚露头，锅里的米汤就咕嘟冒泡溅出几滴。老太太的手僵在半空。
“这……这不是当年你爹娘……”
“他们死前找的就是它？”
老太太点点头，用帕子捂住口鼻，“别让外人知道，更不能种在院子里。”
夜深后，苏月悄悄把奇草埋进菜园角落。土还没拍实，月光忽然变得赤红。奇草腾地窜高半尺，叶片舒展时发出沙沙声，像有人在耳边细语。
第二天清晨，村口来了个戴圆帽的陌生人。他围着苏月家篱笆绕了三圈，最后站在菜园前不动了。
“姑娘，这草能割爱么？”
苏月抱臂而立，“你想买？”
“五两银子如何？”
围观的村民哄笑起来。五两抵得上普通人家三个月嚼用。苏月盯着那人袖口的金线绣纹——那是城里大药铺才有的标志。
“十两。”
“成交。”对方掏银子的动作太熟练，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等等。”苏月拦住他递来的布袋，“我怎么知道你拿它做什么？”
那人笑容一滞，“治百病呗。”
“我娘临终前说过，这草会要人命。”
人群骚动起来。那人神色陡变，扇子啪地合拢敲在掌心。
“小姑娘，生意不成仁义在。”
“银子留下，草你带走。”
那人走远后，苏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手里攥着半块玉佩。
“你爹说过，谁要买这草，就把这句话告诉他：‘灵泉之下，青鸾未眠’。”
苏月怔住了。月光还照着刚才奇草生长的地方，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暗红色苔藓，形状酷似一只展开双翼的鸟。
菜园恢复了原样，但苏月清楚记得，昨夜那株奇草曾开出一朵金色小花。花瓣中央，隐约浮现出一行细如蚊足的小字——
“顾氏藏经阁·癸卯年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