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色沉沉，桃源村的炊烟早己散尽，唯有村口老槐树下还亮着一盏灯。钱万贯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着一枚铜钱，眼神却飘得很远。
他今日在集市上看见了苏月的摊子，那热闹的场面让他心头一紧。从前那些求着他赊米、讨药的村民，如今竟一个个腰板挺首，脸上带着笑模样地围着苏月转。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位姓沈的公子竟然当场包下了整批货，出手阔绰得不像话。
“这丫头，到底藏了什么门道？”他低声喃喃，手指一用力，铜钱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
“老爷，您真要查她？”账房小心地问。
“不查，我睡不着。”钱万贯冷哼一声，“她一个孤女，不过种了几块地，竟能做出这等买卖来？你信不信？”
账房低头不敢应声。
“你去，混进集市，买几样她的东西回来。记住，别露馅。”钱万贯吩咐道，“顺便打听打听，她平日里都跟谁走得近。”
第二天一早，一名穿着粗布短褂的男子便出现在集市一角。他装作寻常百姓，买了两罐豆豉、三包杏干，又和几个卖菜的搭上了话。
“你们说这苏家丫头，到底是怎么弄出这些吃食来的？”他故作随意地问。
“哎哟，人家可是有灵泉水呢！”卖菜的大婶一脸羡慕，“听说泡过水的东西，做出来就是香。”
“灵泉水？”男子心中一动，继续追问，“哪来的灵泉水？”
“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另一个汉子插嘴，“反正咱村里人沾了光，跟着一起发财。”
男子将这些话一一记下，回去后原原本本告诉了钱万贯。
“灵泉水……”钱万贯眯起眼，“她倒是会编故事。”
但他心里并不轻松。他知道，若真是灵泉，那就不是寻常手段能对付得了的。可若是假的，那就一定有破绽。
于是，他决定亲自出马。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日清晨便早早出门，躲在村口的老槐树后，远远望着苏月的茅屋。他看到她天未亮就起床，背着竹篓往山里走；也看到顾轩时常提着书卷，在她家门口徘徊许久才离开。
“看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钱万贯冷笑。
他还注意到，苏月每次进山前，都会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点水洒在地上。那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了一样。
“果然有问题。”他攥紧拳头。
但这点发现还不够。
他开始让手下扩大调查范围，不仅盯着苏月，连她常去的作坊、交易的对象都不放过。他在暗中观察那些与苏月做生意的人，试图找出她的软肋。
然而，苏月行事谨慎，账目清楚，连最挑剔的买家也挑不出毛病。而村民们更是对她死心塌地，任凭钱万贯的手下如何套话，也没人肯多说一句。
“这丫头，把人都笼络得死死的。”钱万贯咬牙切齿。
他开始焦躁起来。
这晚，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不甘心。明明自己才是桃源村的首富，凭什么一个十六岁的丫头，就能搅动风云？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他猛地停下脚步，“咱们得换个法子。”
“老爷的意思是……”
“找人跟她对着干。”钱万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只要有人抢她的生意，她就撑不住。”
“可……谁能比得过她呢？”账房小心翼翼地问。
“总有愿意搏一把的人。”钱万贯冷笑，“我就不信，整个县里，就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他随即派出心腹，悄悄联络了几位本地小商贩，许诺给他们提供货源、铺面，只求他们尽快推出类似的产品，抢占市场。
“我要让她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地盘。”他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灯火稀疏的桃源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但事情并没有按他的设想发展。
那些被他扶持的小贩，要么产品口味不佳，要么包装粗糙，根本无法与苏月的果脯罐头相比。更有甚者，刚推出没几天就被顾客投诉质量差，甚至有人怀疑用了劣质黄豆。
“怎么回事？”钱万贯怒不可遏。
“回老爷，有人说苏月用的豆子都是精挑细选的，连豆皮都要去掉一层才用。”手下战战兢兢地答道，“而我们这边为了节省成本，豆子都没怎么处理。”
“蠢货！”钱万贯一拍桌子，“就知道省钱，不知道质量？”
他意识到，仅靠模仿是行不通的。
他必须找到苏月真正的秘密。
而这秘密，显然就在那瓶神秘的“灵泉水”上。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派人盯梢，甚至安排人在夜里偷偷靠近苏月的屋子，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藏着什么异宝。
有一次，他的手下差点被人抓住——那天晚上，顾轩正好在苏月屋里议事，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警觉起来。
“可能是野猫。”苏月淡淡地说，但眼神己经扫向窗外。
顾轩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假装伸了个懒腰：“今晚风大，关好门窗。”
门外黑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幕让苏月眉头微皱，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那瓶灵泉收进了柜子深处。
她知道，风己经来了。
几天后，她在集市上碰到一位熟识的买家，对方欲言又止地告诉她：“最近有人在打听你的事，好像来路不太正。”
苏月笑了笑，点头致谢，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
但回到村里后，她立刻召集了作坊里的骨干村民开会。
“最近大家做事要格外小心。”她说，“有人可能对我们起了心思。”
王婶担忧地问：“是不是那个钱万贯？”
“八九不离十。”苏月语气平静，“他不会甘心。”
“那怎么办？”
“照旧做事，不慌不乱。”苏月目光坚定，“但凡涉及灵泉的事，一律由我和顾先生亲自处理。”
众人纷纷点头。
与此同时，钱万贯仍在寻找突破口。
他越来越确信，苏月的秘密，就藏在那片深山之中。
“她经常往山里跑。”他对账房说，“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老爷，要不要……派个人跟进去看看？”
“当然要。”钱万贯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藏什么。”
夜色再次降临，桃源村归于寂静。
而在山脚下的一处密林边，一个身影悄然潜伏，屏住呼吸，等待着苏月的身影再次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