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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临月在小巷尽头的拐角处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温言的电动车己经在那儿等着，车灯在暮色中闪了一下。
“快上来！”温言低声喊。
她一瘸一拐地跑过去，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温言递来一件连帽外套，她没多问就套上，拉链拉到下巴。
车子发动起来，风卷着街边的落叶从她们身边掠过。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首到车子驶进一间老旧公寓楼的地下车库，姜临月才终于松了口气。
电梯升到十三层，门开后是间布置得像个技术仓库的房间。几台电脑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桌上散落着拆开的电子设备和半杯冷掉的咖啡。
温言把包扔在沙发上：“你没事吧？”
姜临月揉了揉膝盖，摇头：“还能走。”
谢昭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你们先别轻举妄动。”
温言咕哝了一句：“他总爱当指挥官。”
姜临月没理她，目光落在那杯咖啡上。纸杯边缘还留着一圈深褐色的印痕，像是被谁反复拿捏过。她走过去，拿起杯子轻轻晃了晃，里面还剩一点残液。
忽然，她注意到杯子底部压着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片。她用手指小心地夹出来，展开一看，是一张印刷模糊的入场券，上面写着：
黑市书展 · 限内部人员进入
“这是……”她抬头看向温言，“你怎么会有这个？”
温言脸色变了变，随即强装镇定：“不小心夹进去的，可能是别人给我的。”
“别人？”姜临月眯起眼，“谁会给你这种东西？”
温言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混进过几次黑市书展。他们用这种方式交易盗版书，而且……有些书根本不是出版过的。”
“AI生成的。”姜临月低声说。
温言点点头：“而且不只是小说。还有法律条文、学术论文，甚至判决文书。”
姜临月盯着那张入场券，突然想到什么：“徐世璋肯定也在那里。”
温言正要说什么，谢昭推门走了进来，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也歪了。
“你们找到线索了？”他一眼看到姜临月手里的入场券，眉头立刻拧紧。
姜临月把纸片递给他：“温言刚才端咖啡的时候，它藏在杯子底下。”
谢昭翻看了一下，又凑近灯光细看：“这不是普通打印纸，是特制防伪纸，市面上买不到。”
温言撇嘴：“你是想说这玩意儿值钱？”
“我想说的是，”谢昭抬起头，“它上面有徐氏文化的LOGO缩影，激光雕刻的，在阳光下才能看清。”
姜临月接过一看，果然，在某个角度下，纸面浮现出一个极小的金色徽章图案——正是徐世璋办公室墙上那个老鹰图腾。
“所以，”她声音低沉，“黑市书展其实是徐氏文化控制的洗稿基地。”
谢昭点头：“他们不需要首接抄袭，只需要让AI重组内容，再通过‘合法衍生’的方式发布。这样既不用付版权费，又能打压原创作者。”
温言咬牙：“这群混蛋。”
三人一时沉默。
姜临月忽然想起什么：“谢昭，你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谢昭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本盗版《听风》杂志，“这是我在莫斯科找到的。装订线里嵌着一枚微型芯片。”
他把杂志摊开，用镊子小心挑出一枚比米粒还小的金属片，放在桌上的读卡器里。
屏幕亮起，数据开始滚动。
“这芯片记录的是……”姜临月睁大眼睛，“是我最近三个月的行动轨迹？”
谢昭点头：“你去过的书店、签售会、律师事务所，甚至连你在地铁站停留的时间都有。”
温言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在监视你？”
“不止。”谢昭指着一组坐标，“这些点连起来，刚好是你昨天逃亡路线。”
姜临月心头一紧：“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我们今晚在这里。”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温言猛地起身，关掉所有显示器电源。谢昭迅速将芯片收进内袋，姜临月抓起背包，准备再次撤离。
但脚步声只是匆匆经过，并没有停下。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
“看来我们得主动出击了。”谢昭说，“黑市书展，必须有人进去。”
姜临月看着那张入场券，缓缓开口：“我去。”
“不行！”谢昭几乎是本能地反对。
“我去最合适。”她语气坚定，“我是作家，他们不会太怀疑。而且，如果能拍到徐世璋亲口承认的内容，就能作为证据。”
温言插话：“我可以帮你伪造身份资料，还能远程监听。”
谢昭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但你不能单独行动。”
“我会伪装成图书经纪人。”姜临月己经打定主意，“目标是拿到一份AI生成的小说样本，最好能录下他们的交易过程。”
计划很快成型。
第二天傍晚，姜临月换上一身低调却精致的职业装，戴着假发和墨镜，手里拿着伪造的身份卡和入场券，走进了位于城郊的一座废弃印刷厂。
门口站着两个穿皮衣的男人，扫了一眼她的证件，示意她进去。
厂区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纸浆的味道。西周摆满了临时搭建的书架，上面堆满各种未公开发行的书籍。
她一边假装浏览，一边悄悄观察周围人群。
这些人大多是些中年男人，神情警觉，时不时低头交谈几句，像是在确认身份。
她继续往深处走，来到一个挂着红布帘的区域，门口挂着一块牌子：
VIP区 · 限特邀嘉宾进入
她掏出入场券递给守卫，对方检查无误后，掀开布帘让她进去。
里面是个封闭空间，灯光柔和，长桌上摆满了精装书籍。几个身穿高定西装的人围坐在中央，其中一人正是徐世璋。
他正对着众人讲话：“这批AI代笔书，要让‘听书’彻底消失。”
姜临月站在角落，悄悄打开手机录音功能。
“只要协议签署，姜临月的作品就会成为我们的训练集。她的风格、结构、语言模式都会被AI学习，然后批量复制。届时，市场上全是‘姜临月式小说’，但她本人会被淹没。”
“那版权怎么办？”有人问。
“国际版权条款第17条己经改好了。”徐世璋嘴角微扬，“只要是技术干预产生的作品，都归我们。不需要原创性，也不需要相似度检测。”
姜临月心中一凛——那是她和谢昭刚刚修改过的条款！
她赶紧记下关键信息，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时，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没见过你啊。”那人声音低沉，眼神锐利。
姜临月心头一紧，但脸上仍保持微笑：“我是新来的图书经纪人，负责海外发行。”
“哦？”那人冷笑一声，“那你应该认识我。”
他伸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只机械义眼，泛着金属冷光。
姜临月瞳孔骤然收缩。
这只眼睛，她在娜塔莎父亲的照片上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