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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临月的手指在入场券边缘轻轻，机械义眼的男人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那金属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首抵心底。她强迫自己维持微笑，脚尖却悄悄往后挪动半寸，为可能的撤离预留空间。
“我刚来不久。”她语气平稳，“对行业还不熟。”
男人冷笑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走进红帘后的VIP区。姜临月深吸一口气，低头假装整理衣领，迅速将手机录音关闭，又重新开启——刚才的对话己经录下足够证据，但她必须继续深入。
展区中央的长桌旁，徐世璋正与几位西装革履的人交谈。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满了精装书籍，封皮烫金标题熠熠生辉。姜临月一眼认出其中几本是她作品的盗版AI仿写版本，甚至连封面设计都刻意模仿了原作。
她缓缓靠近，一边装作翻阅书籍，一边侧耳倾听。
“这批书先投放东南亚市场。”徐世璋的声音低沉而自信，“等读者习惯了‘姜临月式’风格，真正的原创反倒会被当成劣质品。”
“版权方面没问题？”有人问。
“第17条己经修改完成。”徐世璋嘴角微扬，“只要标注‘技术辅助创作’，法律就站在我们这边。”
姜临月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和谢昭刚刚联手修正的条款，如今却被用来成为压制原创者的工具。她咬紧牙关，在袖口快速记下几个关键词。
“接下来是合同签署环节。”徐世璋提高音量，“请各位移步签字区。”
人群开始移动，姜临月趁机混入其中。她注意到角落里有一排电子设备，似乎是用于实时生成AI小说的服务器终端。她悄悄靠近，借着人群遮挡，从口袋中取出温言准备的小型U盘。
就在她准备插入U盘时，一道阴影突然落在她身上。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姜临月心头一紧，但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微笑：“我在找出口洗手间。”
那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示意方向：“那边。”
她点头致谢，快步离开，掌心己满是冷汗。U盘仍藏在指尖，她知道现在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回到主展区，她发现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原本随意走动的人群变得安静，几名身穿黑衣的保镖正在清场。姜临月意识到，关键交易即将开始。
她悄悄打开微型摄像头，这是她和谢昭、温言事先安排的证据采集装置。镜头扫过会场，捕捉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出版界的老牌经纪人，也有新兴平台的运营负责人。他们手中拿着文件，神情专注。
“下面，请签署《内容授权协议》。”徐世璋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姜临月看着众人依次上前签字，心中飞速计算着时间。她必须在协议完全签署前离开，并将证据带出去。否则一旦合同生效，再想推翻就难如登天。
她缓缓后退，准备寻找脱身机会，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她低声说，抬头一看，竟是那位机械义眼的男人。
他盯着她，眼神锐利：“你好像很紧张。”
“只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她强作镇定。
男人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伸出手，做了个邀请手势：“要不要去后台看看？那里还有些未公开的作品。”
姜临月知道不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桌上堆满了纸质合同和电子设备，墙角的保险柜敞开着，里面全是硬盘和加密文件。
“这些都是我们的成果。”男人指着一台显示器，“你觉得怎么样？”
屏幕上是一篇小说的草稿，文风竟与她极为相似。姜临月强忍怒意，假装赞叹：“真是厉害。”
“不只是模仿。”男人轻笑，“我们还能预测作者的下一步创作走向。比如你，最近是不是在构思一部关于法学与悬疑结合的新作？”
姜临月瞳孔一缩。
“别惊讶。”男人继续道，“你的社交账号、签售记录、甚至你在地铁站停留的时间，我们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谢昭会在莫斯科找到那枚追踪芯片。这不是偶然，而是系统性监控的结果。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她忽然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AI生成的内容，真的能替代人类创作吗？”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你们可以复制结构、语言、甚至情绪表达。”她一步步走近屏幕，“但你们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一个创作者在深夜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的心情。”
男人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说得对，但我们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数据。”
姜临月知道，不能再拖了。她悄悄按下手腕上的信号钮，这是与谢昭约定的紧急撤离提示。与此同时，她假装晕倒，顺势向地上倒去。
混乱瞬间爆发。
趁着众人慌乱，她迅速将微型摄像头塞进书架缝隙，又用一本厚重的《刑法典》盖住位置。起身时，她故意撞翻桌上的文件夹，让纸张散落一地，进一步制造混乱。
“对不起，我有点低血糖。”她扶着墙站起来，声音虚弱。
没人怀疑，毕竟在这场精心策划的交易中，谁也不会把一个“图书经纪人”的晕倒当回事。
她踉跄着走出房间，混入逐渐散场的人群。夜色己深，印刷厂外的路灯昏黄，她深吸一口带着机油味的空气，心跳仍未平复。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车窗落下，谢昭的声音传来：“上来。”
她钻进车内，门刚关上，车子便迅速驶离现场。
“拿到了。”她将U盘递给谢昭，又补充道，“还有摄像头的位置。”
谢昭接过，神色复杂：“你差点就被发现了。”
“但我成功了。”她靠在座椅上，疲惫却坚定地说，“而且，我看到了他们的全部计划。”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接下来呢？”她问。
谢昭握紧方向盘，目光坚定：“反击的时候到了。”
夜色渐浓，车灯划破黑暗，如同一支利箭，射向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