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
只剩下张家二房的人。
“守子……”
张父张母看看张守,欲言又止。
张守摆摆手。
“没事,爹,娘。我和显扬聊两句。”
他语气认真。
张父张母和双胞胎识趣的回餐厅用晚饭。
张显扬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正好,他也想问一问大哥,关于霍国公府的事。
来到屋顶。
张守开门见山的说:
“你落榜的事,跟国公府有关系。”
张显扬身体一顿。
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何针对你?”
张守笑道。
张显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应该是张正吧!”
换回身份时。
他与张正见过一面。
对方的目光,令他至今后背发凉。
“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看张显扬这表现,张守心中了然。
张显扬点头。
其实他也在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得名师教导,苦读十年,总不至于还胸无点墨,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他在张守之前,便己经怀疑这事了。
只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罢了。
张守看着他:
“孙县令告诉我,是霍国公府的使者带着霍家手令过来,要孙县令害你落榜,还有,让张贞成为案首。”
张守最后那句话,让张显扬疑惑的挠头。
自己霸占了张正身份十几年。
被张正记恨很正常。
但张贞,又是怎么一回事?
张守笑道:“如果张正恨你,那么他一定也记恨张贞!”
“记恨张贞?那为何还帮他舞弊?让他中案首?”
张显扬不解。
张守却笑了笑。
他己经知道,国公使者这么做的真正目的。
“相信再过不久,会有人来此,查探生员舞弊的事。”
“大哥的意思是,张贞舞弊,会被查出来?”
张显扬目光闪烁。
也明白了张正这么做的用意。
科考舞弊。
是要收监处刑的。
在张守印象里,以前的张正,和张贞闹得很不愉快,双方势同水火。
只是,张贞得张老汉偏心。
张正屡战屡败,回回吃瘪。
现在报复回来,太正常了。
“他和张家一同生活十几年,就算不是骨肉至亲,就算有所隔阂,也不至于这般陷害张家吧?”
“谁知道他怎么想呢?”
张守暂时还不打算打草惊蛇。
国公府的人又如何。
犯到他头上。
他照杀不误。
……
张家祖屋。
微弱的灯火,照在大房一家的脸上。
张老汉絮絮叨叨的,又重复着,将张守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都详细描述了一遍。
他的用意,是劝大房安分些。
莫要再惹张守。
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张贞脸色发白。
再三确认,张守的事迹乃是祖父亲眼所见,他顿时后背发凉。
“他……他还敢杀了俺不成?”
张大伯虚张声势的嚷嚷。
说完又怕声音太响,被张守听见,赶忙捂着嘴。
瞥见张老汉无奈的眼神。
便又吞了吞口水,小声说:“他不敢吧?”
张贞目光闪烁。
无论如何,他得堵住张守的嘴巴,别让那家伙出去乱说。
第二天。
天还没大亮。
张贞穿着一身布衫,站在了张家新宅前。
面色犹豫不决。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抬手敲门。
开门的是张母。
看到门外站着的张贞,张母愣了一下。
听他说,是来找张守的,便侧身让开:
“先进来吧。”
张贞惴惴不安的进屋。
张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贞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作揖道:
“大哥,之前是小弟……是小弟行事莽撞。我爹娘也是一时糊涂,才口不择言,我代他们向你赔罪了!”
他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去看张守的眼睛。
良久。
张守淡淡扫了张贞一眼。
目光平静无波。
既没有得意,也没有奚落。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你回去吧。”
张守说完,又埋头忙活自己的事。
张贞僵在原地。
脸色青白交替。
“那……那件事,还请大哥,勿要外传!”
张贞颤声哀求。
张守应了一下。
“嗯!”
这敷衍的回应,比任何斥骂都更让人难堪。
可同时,狂喜涌上了张贞心头。
这样就没事了?
难道张守不知道那件事的具体情况?
或者,他知道了,但打算放自己一马?
张贞心情复杂。
他不敢再待下去。
胡乱作揖,声音发颤:
“那……那我就不打扰大哥了。”
说完,他几乎落荒而逃。
回到祖屋。
面对父母急切询问的眼神。
张贞神色复杂,回应说:“张守他就嗯了一下。”
张大伯夫妇面面相觑。
虽然被无视很丢脸。
但至少……他们没事了?
张守没有发难,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贞这段时间,经历大起大落。
这会儿拍着心口,慢慢缓过气来。
心中暗道。
张守那种粗鄙的武夫,懂什么科场规矩?
自己那案首,可是实打实的……有贵人相助!
张守再横,还能比国公府强势不成?
这么一想。
张贞心里,甚至开始隐隐生出一丝鄙夷。
暴发户终究是暴发户,上不得台面。
等自己再进一步。
成了举人老爷。
看他张守还敢不敢这般目中无人!
第三天。
张大伯和张大娘早起。
为张贞整理行囊。
再过段时间,他马上就要启程,准备赶去郡府乡试了。
只要过了这一关,前途必然坦荡。
“爹,娘,你们放心。此去,儿子定当……”
张贞正打算说些豪言壮语。
突然听见。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行人首奔张家祖屋而来。
“吁!”
十余名面色严肃的衙役,翻身下马。
将张家祖屋。
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捕快,目光落在张贞身上。
“你们谁是张贞?”
“小生……小生便是!”
张贞有些不安的作揖。
捕快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
面无表情地道:
“案犯张贞!”
“胆大包天,科场舞弊,证据确凿!”
“拿下!”
有两名衙役应声上前。
抓着沉重的铁链,拴住张贞。
张贞愣在原地,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们干啥呢?”
张贞的母亲,却是立刻发出尖叫。
如同母兽,扑过去护住儿子。
“不可能!我儿子是案首,是凭本事考的,你们诬陷他,你们不是好人。”
她哭嚎着,死死不愿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