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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音学院梧桐大道铺满金叶，林鹤眠抱着琴谱撞碎满地光影。季棠的琵琶声从七号琴房泄出，却没能盖过宣传栏前此起彼伏的惊呼——宋弦独奏会的海报覆盖整面玻璃，烫金标题刺痛视网膜：《月光变奏曲二十周年纪念》。
林鹤眠的指尖抠进琴盒背带，首席徽章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
林鹤眠刚走进琴房，琴房管理员递来信封：“林鹤眠同学请签收，是从宋弦大师的工作室寄来的。”林鹤眠接过信封，信封火漆印上的小提琴图腾，与母亲遗物盒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季棠的琵琶弦瞬间崩断：“这老东西还敢寄信来？”林鹤眠在尖锐余音中撕开火漆。宋弦独奏会的节目单飘落出来，宋弦的演出照旁印着刺目注解：“此曲荣获第三十三届金琴弓奖......”
血色漫过视野，林鹤眠踉跄着扶住储物柜。母亲临终前用枯瘦的手将乐谱塞进他怀里，“带着妈妈的月光勇敢地走下去。”
“鹤眠？”季棠的蕾丝手套抚上他的后背，“你的手......”
林鹤眠低头看着掌心渗血的月牙印，突然轻笑出声。他把节目单折成纸飞机掷向窗外，纸翼划过宣传栏宋弦海报上的笑脸：“今晚加练《魔鬼的颤音》？”
……
放学后，林鹤眠回到程公馆，程砚声刚好发来消息：“还在开会要晚点回去，你先吃晚饭。”
餐厅的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投在鎏金壁纸上，像一株被风雨摧折的鸢尾。餐桌上七道佳肴逐渐冷却，李伯第五次让厨师加热松茸鸡汤。
“林先生......程董今晚有会议要晚点回来，您先用晚餐吧。”
“李伯，我等哥哥一起吃。”林鹤眠将凉透的虾饺摆成五线谱，“这个音准不对......”他忽然用银叉刺破虾饺，汤汁溅湿程砚声常坐的主位，“要降半音。”
主卧的鎏金座钟敲碎满室寂静，林鹤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皎洁月光，脚边散落着紫罗兰信纸，宋弦手写的“诚邀莅临”泛着冷光。
他走进衣帽间从打开隐藏空间，在保险柜输入自己的生日后成功打开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拿出他藏在最底下的盒子。
泛黄乐谱铺满飘窗，褪色的“静秋”二字被月光晒成淡青。《血色月光》的标题被血迹浸成褐红，母亲咳在G谱号旁的血点像未愈的伤口，二十年后仍在渗血。
林鹤眠将邀请函折成纸船，程砚声的打火机窜起蓝焰，火舌舔舐着宋弦的签名。
火苗窜起的瞬间，监控镜头微微调整焦距，手机连接的安保系统弹出警报，少年焚烧物品时心率过速，程砚声在会议桌下握紧拳头。
“收购方案有问题。”程砚声起身，西装扫落文件，“散会。”
加长宾利碾碎满地霓虹，程砚声扯开领带查看实时监控。画面里林鹤眠抱着母亲的琴谱缩进程砚声的西装堆，雪松香在鼻腔炸开，他咬住扣子抑制呜咽，程砚声将钢笔折断。
楼下传来李伯的声音，“程董，林先生没有用晚餐。”林鹤眠迅速将乐谱收起放回保险箱钻进被窝里。
程砚声的雪松香裹着夜风逼近，他俯身掀开被角，林鹤眠攥着被单装睡，首到温热的唇贴上脊椎骨。
“演技退步了。”程砚声咬住他颤抖的耳垂，“心跳太快。”
真丝被滑落腰间，露出少年后背未消的指痕：“哥哥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
“会议室新换的香薰。”程砚声将他圈进怀里，“要验货？”
林鹤眠翻身咬住他的喉结，犬齿在皮肤压出月牙印：“不要。”他扯开程砚声的衬衫，“要哥哥的......”尾音消失在突如其来的吻里，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怀中少年沉入梦乡，程砚声轻柔地抽出胳膊起身走进衣帽间。隐藏空间保险柜的虹膜识别亮起蓝光，程砚声拿出少年藏起的盒子打开，染血乐谱躺在黑丝绒内衬上。程砚声的指尖抚过谱面批注——“此处应有掌声”的字迹力透纸背，与少年平日撒娇的笔迹判若两人。
程砚声拨通电话，周明锐的汇报声混着键盘敲击：“程董，宋弦的演出保险金提了20%。”
“买下剧院，用剧院结构存在安全隐患需要重新装修的名义清场。”
“违约金......”
“用程家第五金库的硬币支付。”程砚声垂眸看着乐谱上的血迹，“要2003年份的。”
月光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撕碎，林鹤眠在梦魇中缩成一团。母亲的病床监护仪声响与颁奖礼掌声交织成网，身边的人不在身边，他赤脚离开主卧奔向琴房，松香盒在黑暗中坠落。
“小眠......”虚空中传来温柔的呼唤。
林鹤眠发狠般拉动琴弦，《月光变奏曲》的华彩乐章变成刺耳哀鸣。G弦崩断的瞬间，程砚声的掌心包裹住他渗血的手指。
“你有我在。”
林鹤眠的泪砸在琴身上：“宋弦偷走了妈妈的月光。”
程砚声托着林鹤眠的后脑勺抵上隔音棉，吻去少年睫毛上的泪珠：“我会让偷东西的人......”
“把骨头吐出来。”林鹤眠接话时的笑容破碎又艳丽，“就像哥哥上次收拾王总那样？”
他转身将脸埋进程砚声的睡衣，血腥味混着雪松香：“哥哥，我饿了，要吃蛋炒饭......”
厨房里，程砚声的毛绒睡衣袖口卷到手肘，冷光灯在他的眉骨投下阴影。晚餐的冷饭在铁锅里炸出金黄，林鹤眠的指尖陷进睡衣柔软的纹路里。五年前母亲颤抖的炒勺与此刻翻飞的锅铲重叠，他忽然夺过盐罐倒入整勺。
“要咸的。”他咀嚼着焦黑的米粒，“和妈妈做的一样难吃。”
程砚声握着他的手翻炒，蛋液裹住米饭。少年用鼻尖蹭开他的衬衫纽扣，在心跳声最响的位置印下齿痕：“这里藏着我的名字吗？”
暴雨拍打着玻璃，程砚声的吻落在少年潮湿的眼睫。
回到主卧，程砚声摸出手机发送指令，消息震醒半个程氏集团高层群。周明锐看着凌晨三点的紧急通知，把“研发防潮防火琴谱保护袋”标成SSS级任务。
“用航天材料。”程砚声的掌心贴着少年昏睡的侧脸，“24小时内做出样品。”
少年再次沉入梦乡，周明锐的消息发过来，申城大剧院的股权转让书正在签署，宋弦的巨幅海报己经被取下。
染血的琴谱在保险柜里沉睡，等待全世界最盛大的掌声。
晨露未晞，宋弦在郊区工作室的会客厅摔碎第三个茶杯：“程氏凭什么取消演出？”
“剧院结构存在安全隐患。”周明锐标准微笑着推了推黑框眼镜，“根据合约，违约金以现金支付。”
院外，二十辆卡车同时倾倒，十吨2003年份的硬币堆满工作室周围，青铜色的壹圆硬币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宋弦的意大利皮鞋陷进钱堆，硬币上的牡丹花纹割裂他扭曲的倒影。
“这是羞辱！！！”
“程董说这是时代记忆。”周明锐的指尖掠过印有母亲河图案的硬币，“2003年的月光，本该属于真正的主人。”宋弦面色铁青，“还请宋大师让人核对金额。”
微博热搜爆了：#宋弦独奏会取消#的词条后紧跟着#程氏集团复古支付#。
林鹤眠窝在程砚声怀里刷手机，指尖在宋弦铁青的脸上画叉。
“哥哥好败家......”他翻身咬住程砚声的下巴，“那些硬币能买好多松香。”
程砚声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腰：“去看真正的月光。”
申城西郊墓园，林鹤眠将白菊放在青石碑前。程砚声用绒布擦拭碑文，林静秋的照片依然明媚。
“妈妈，这是程砚声。”少年将琴谱复印件焚在墓前，“他来听真正的月光。”
程砚声对着墓碑三鞠躬，他打开琴盒的瞬间，林鹤眠按住了琴弓：“要合奏。”
《血色月光》的旋律撕裂朝霞，程砚声的皮鞋碾过宋弦的演出海报。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林鹤眠将金琴弓奖冠军奖杯的照片放在墓前。
“金琴弓奖杯该换主人了。”程砚声为他系好围巾，“利息收完了，该算本金。”
下山的梧桐道上，林鹤眠将额头贴在车窗。程砚声的手机亮起，研发部的文件显示着“琴谱纳米防护层样品己完工”。
“哥哥。”
“嗯？”
“蛋炒饭好咸。”
程砚声按下隔板，将少年唇间的抱怨吻成呜咽。
车窗外，山风骤起，祭奠的纸灰盘旋成微型风暴。林鹤眠的泪珠坠在程砚声的腕表镜面，表盘倒映着二十年前的天才小提琴手与十九岁的复仇者，秒针跳过宿命的刻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