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决赛现场,中央空调的冷风像刀子般刮过后颈。林疏白将无线耳机戴上左耳,金属触感冰凉。"S"字母的刻痕抵着耳廓,像某种隐秘的烙印。
考场另一端,陆骁正转着铅笔,笔杆上"R&S"的刻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监考老师经过时,他突然举手:"老师,我耳鸣,需要戴助听器。"
老师皱眉看向他耳朵里的黑色设备:"病历证明呢?"
"校医室备案了。"林疏白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高频听力障碍。"他举起自己的耳机,右耳的"L"闪着冷光。
两人隔空对视,陆骁喉结滚动了一下。
……
第一道实验题刚读完,陆骁的耳机里突然响起林疏白的声音:【磁场强度算错了,单位要换算】
他笔尖一顿,草稿纸上赫然是林疏白说的错误。抬头时,正撞见前排那人微微侧头,碎发下的耳廓泛着淡红。
第二题时,电流杂音里混进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题我讲过三次】
陆骁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愤怒的猫猫头推过去。
林疏白唇角微动,回了个叉掉的示意图。
……
最后三十分钟,陆骁卡在了电路设计题。汗水顺着眉骨滑落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不同于试题解析的电流杂音。
"陆骁。"
林疏白的声音像是浸在夜色里,带着实验室白噪音的背景音。
"上次你说...想听我念麦克斯韦方程组。"
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洞。这是上周他在天文台随口说的话,当时林疏白只回了他一个白眼。
耳机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接着是清冷的声线一字不落地背诵出西个方程,最后补了句:"现在,专心做题。"
陆骁的耳膜嗡嗡作响,笔下电路图突然有了生命般串联起来。
……
交卷时暴雨倾盆。走廊拐角,陆骁将人堵在储物柜前:"录音怎么回事?"
"复习资料。"林疏白低头整理试卷,后颈棘突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资料里会有..."陆骁压低声音,"...你凌晨三点在实验室背公式的录音?"
雨声吞没了呼吸的停顿。林疏白突然抬手,指尖擦过陆骁耳垂上的银钉:"你监听我改装过程?"
"只是碰巧发现某人的'作弊设备'在凌晨持续发送信号。"
储物柜的金属表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林疏白突然倾身,在距离陆骁唇角三厘米处停住:"这个距离,"温热的呼吸混着青柠牙膏的气息,"能听清吗?"
……
回程大巴最后一排,陆骁划开手机备忘录:【为什么是S】
林疏白看着窗外雨幕:【物理符号】
【?】
【S=位移】林疏白的睫毛在玻璃上投下颤动的阴影,【你每次出现,我的既定轨迹就会偏移】
陆骁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被塞来一只左耳耳机。电流声后,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吊儿郎当的声音:
【"玫瑰带刺怎么了?老子就喜欢摘带刺的"】
是上周他在篮球场和队友的闲聊。
"监听报复?"陆骁挑眉。
林疏白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只是想确认..."他的声音轻得像雨刷器的摆动,"...你说的玫瑰是谁。"
……
宿舍楼下,暴雨转为细雨。陆骁突然拽住林疏白的手腕,将人拉进监控死角的树丛。
湿透的校服贴在背上,他掏出那支刻着"R&S"的铅笔,在对方掌心写下:
【R=ρL/S】
"电阻定律?"林疏白皱眉。
陆骁的犬齿在雨夜里泛着冷光:"ρ是电阻率,L是长度..."他的指尖顺着那道掌纹划过,"S是横截面积。"
"所以?"
"所以,"陆骁的鼻尖蹭过他发凉的耳钉,"R永远由S决定。"
雨滴悬在两人交握的指缝间,将未竟的告白折射成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