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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七分，林疏白被敲门声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陆骁蹲在床边，食指竖在唇前："嘘——穿衣服。"
窗外月光惨白，陆骁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林疏白皱眉："干什么？"
"天文台。"陆骁把外套扔给他，"值班老师睡着了。"
走廊的应急灯泛着幽幽绿光。林疏白跟着陆骁溜出宿舍楼，夜风卷着草屑扑到脸上。陆骁突然转身，指尖擦过他的锁骨："扣子系好。"
林疏白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现在知道矜持了？"陆骁低笑，"刚才谁在天台抓着我手腕不放？"
……
天文台的铁门生了锈，陆骁用校园卡撬开锁，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
"你常来？"林疏白问。
"嗯。"陆骁打开手电筒，"小时候我爸常带我来。"
光束扫过墙壁，照亮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陆父抱着小男孩，站在望远镜前笑。林疏白怔了怔，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陆骁小时候的样子，圆眼睛，缺了颗门牙。
"看这个。"陆骁转动望远镜，"仙女座M31，肉眼能看到的最远星系。"
林疏白凑近目镜，星光在镜筒里流淌成河。陆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道吗，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它250万年前的样子。"
"光速限制。"
"嗯。"陆骁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所以有些事，等你看清的时候，己经晚了。"
林疏白突然转身，鼻尖差点撞上陆骁的下巴。黑暗里，他感觉到对方的手覆上自己的后颈，拇指着那块突起的骨头。
"陆骁。"
"嗯？"
"你爸来了。"
……
手电筒的光束从门口刺进来，陆父站在光里，右手扶着门框。
三人沉默地对峙。
"解释。"陆父的声音沙哑。
陆骁挡在林疏白前面："看星星。"
"凌晨三点？"
"流星雨峰值在西点十七分。"林疏白突然开口，"根据星图推算，最佳观测点是这个方位。"
陆父的目光移到望远镜上，表情突然松动："你还会调赤道仪？"
"我教的。"陆骁说。
又是一阵沉默。陆父走近望远镜，手指抚过锈蚀的支架："这台设备...我捐给学校的。"
林疏白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
……
凌晨西点零八分，天文台突然停电。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陆骁下意识抓住林疏白的手腕，却被反握住手指。
"备用电源呢？"陆父问。
"坏了。"陆骁摸出手机，"我去看看电闸——"
"不用。"林疏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对无线耳机，"用这个。"
他按下左耳的"S"，耳机里传来沙沙声，接着是清晰的机械女声："天文台电源系统故障，启用备用方案。"
天花板上的投影仪突然亮起，整个穹顶化作星空。M31星系的影像在头顶缓缓旋转，比真实观测更加清晰。
陆骁愣住："你改装了耳机？"
"嗯。"林疏白低头调试程序，"本来想竞赛时给你个惊喜。"
星光落在三人脸上。陆父仰着头，突然说："她以前...也爱看这个。"
没人问"她"是谁。
……
返程时天己微亮。陆父叫住林疏白："你妈妈...还好吗？"
林疏白点头："她让我问您，磁铁还吸得住吗？"
陆父的眼圈突然红了。
……
宿舍里，陆骁把林疏白按在墙上："解释。"
"什么？"
"耳机。"陆骁逼近，"什么时候改的？"
"上周。"
"为什么刻'S'？"
林疏白别过脸："随手刻的。"
陆骁低笑，鼻尖蹭过他的耳钉："骗子。"
晨光透过窗帘，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渐渐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