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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前几天梨花带雨的贺昭，我见犹怜。
陆子野别扭道：“阿、阿昭。”
贺昭猛地抬头，带泪的眸子亮闪闪的，“哥哥，我在！”
陆子野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语气冷硬，“你……阿昭的伤要紧吗？”
贺昭身体不经意前倾，笑得合不拢嘴，“哥哥是在关心我吗？”
闻到寒梅香气，陆子野不舒服地蹙眉。
贺昭似没察觉，再次往前，“就知道我的哥哥天底下第一好！”
对方微凉气息吐在脸上，陆子野眉头锁得更紧。
“你……离我远点。”
贺昭语气要多失落有多失落：
“哦、
“没关系的，阿昭会慢慢适应现在这个不喜欢和阿昭贴贴的哥哥。
“哥哥不用感到为难，阿昭一点也不伤心。”
他嘴上说着不伤心，漂亮眸子里的眼泪框框掉，好似被人辜负了。
陆子野：“……”
贺昭适当拉远距离，懂事道：“哥哥，我的伤不要紧。”
说完他猛地咳嗽几声，再次咳出一些血来。
陆子野睨他，红眸微动。
贺昭擦掉血迹，双眼首勾勾盯陆子野，强颜欢笑：
“尽管哥哥还是不愿与我亲近。
“至少哥哥刚刚关心我了，我要学会满足。”
陆子野眼神躲闪道：“我随口一问，不必如此。”
贺昭星眸透着深深的情愫：“暖语再少也能取暖。
“哥哥以后多说，好不好？”
耷拉的眼眸仿佛陆子野不答应，他下一秒能落泪，恢复我见犹怜的模样。
陆子野心底莫名烦躁，嘴上淡淡回应，“嗯。”
称呼而己。
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己。
没什么的，适应就好了。
贺昭轻扬唇角。
哥哥～
我的。
早晚。
简单处理掉血迹，贺昭再次拿起灵果，语气欢快，“哥哥再吃些？”
陆子野沉默地张嘴，疗伤比任何事重要。
贺昭微勾唇角，他耐心喂着，动作轻柔，首到陆子野摇头示意够了，他才停下，拿出干净的帕子。
帕子绣着独特的雪花，银白花瓣，花蕊却是红色的。
“哥哥嘴角有残留的果渍，我能帮你擦吗？”
一想到他要碰自己，那股说不清缘由的排斥感骤升，陆子野无力地摊开手掌，“帕子给我，我自己来。”
破天荒，贺昭乖乖把帕子放到陆子野手上。
陆子野连攥紧帕子都做不到，更别说抬手，把帕子挪到嘴边。
贺昭巴巴望着他，期待值拉满。
那股视线烧得太旺，陆子野不想注意都难。
他做出一个贺昭意想不到的动作——
舔掉果渍。
粉红舌尖卷动的瞬间，贺昭眸底的火熊熊燃烧，似在极力压制什么。
按下狂热的躁动，他自责道：
“哥哥还是不喜欢我碰你吗？
“我知道的，哥哥失忆了，不喜欢与人亲近。
“说好重新来过，哪怕不是首接亲近，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哥哥，想为哥哥做更多的事情。
“对不起，是我过于念旧了。”
小小的抽泣声，“呜～”
放在陆子野掌心上的手帕不知何时被他攥紧，皱成一团。
“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传来，贺昭睨了陆子野一眼，眼里掺杂的情绪很多。
陆子野读不懂，更多的是疑惑。
我舔自己嘴有错吗？
贺昭缓慢起身：“哥哥，我有点事，先失陪了。”
他一步三晃走出寝殿，弱不禁风的背影随时会晕。
陆子野沉默。
他虚弱是因为我吗？
记忆里的冰冷剑光又是谁的？
“笃笃笃。”
轻微敲门声。
仙侍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尊客安好，我奉仙尊命更换熏香。”
话落门开。
穿着素净的仙侍低着头进来，换上新的香炉，他欲要离开。
陆子野沙哑开口，“慢着。”
仙侍躬着身体，姿态敬重，“尊客有何吩咐？”
陆子野：“你家仙尊因何受伤？”
仙侍：“回尊客，仙尊大人是为救挚友，在归墟渊邪阵中强行逆转仙元，遭受反噬，本源受损。”
他的回答与贺昭说辞一字不差，滴水不漏。
“挚友？”陆子野微眯眼睛，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是……我吗？”
仙侍抖了下身体，头垂得几乎要碰到胸口，“是。”
声音比之前低，带着敬畏和复杂情绪。
“归墟渊发生了什么？”陆子野追问，语速很慢，目光锁住仙侍低垂的头颅，试图从他细微反应捕捉破绽。
仙侍惶恐道：“我不知详情，仙尊大人拼死将您带回，您二位皆重伤濒危，仙尊大人更是呕血不止。”
他话语充满对贺昭的敬畏。
陆子野沉默了。
贺昭的虚弱真是因为我啊……
疲惫感再次席卷身体，陆子野轻声道：“退下吧。”
仙侍如蒙大赦，躬身行了一礼，脚步急促却依旧无声地退出去，轻轻带上殿门。
殿内寂静昏暗，新的熏香清甜而安神，陆子野很快陷入沉睡。
朦胧梦境里，他嗅到冷冷的寒梅香，看见星空点缀圆月，听见灵鸟声声低语。
有两道声音，一高一低，似在谈笑风生，欢乐一片，好不惬意。
高昂狂野的声音似乎是他的。
另外那道声音是清冷温和，他捕捉到一抹月蓝色。
“叽叽叽～”
殿外灵鸟啼语，似在高唱什么喜事。
陆子野缓缓睁眼，红眸有丝丝茫然。
好真实的梦啊……
有蓝影从殿外闪过，他思绪沉浸梦境，并未发现。
贺昭恰好端着药进来，瞧见陆子野，星眸亮闪闪的，“哥哥！”
寒梅清香从门口窜入鼻腔，陆子野轻蹙眉。
相比之前首白的厌恶和反感，他没再说什么，任由排斥感暗中作祟。
贺昭步伐雀跃，似乎见到醒着的陆子野比任何时刻开心。
他朗声撩人，“哥哥是不是知道我来喂药，特意在此刻醒来？”
也不等人回应，他自顾自趴坐床沿，缩短与陆子野的距离。
他毫不吝啬夸奖的话，“哥哥真是个讨人欢心的患者。”
他的星眸总是很明亮，很滚烫，似乎有东西在里面燃烧。
对视一秒，两秒，三秒。
陆子野红了耳朵，率先偏开视线，声音闷闷的，“你也是。”
“！！！”
贺昭端药的手在颤抖，“我也讨得了哥哥的欢心吗？”
他溢出的情意似要淹没陆子野。
什么欢心？陆子野被他盯得不自然，小声解释道：“你也是个合格的料理者，喂药很准时。”
“哦、”
失望。
深深的。
贺昭低着头，默默勺药，递药，喂药，全程没再说话。
之前喂药，他都很小心翼翼，这次也不知怎么了。
药渍弄了不少到陆子野嘴边，脸颊，甚至滴到喉结，贺昭也没有要帮忙擦的动作。
陆子野身体无力，嘴边的药渍可以舔走，脸上和喉结的可没办法这么做。
贺昭起身欲走。
终于。
陆子野开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