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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乌云撕成碎片，迷雾林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闷响。
李牧的后背还抵着灌木丛的尖刺，怀里小狸的金纹烫得他胳膊发疼，灰爪的狼毛上凝着血珠，正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淌。
裂缝里的动静突然变了。
原本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生物骨骼错位的脆响。
李牧喉结滚动，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比十年前在乱葬岗被野狗围堵时还要快三倍。
"那是......"他话音未落，暗紫色的鳞片便从裂缝里翻涌而出。
月光扫过那躯体的瞬间，李牧后槽牙咬得发疼。
那根本不是活物该有的色泽，像被泡在腐尸坑里十年的旧甲胄，每一片鳞都泛着诡异的幽光。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这东西的脊背凸起三根半米长的骨刺，骨刺尖端还挂着半干的黏液，在风里拉出银线。
"噬、噬灵蜥！"一道破锣似的尖叫从左侧传来。
黑疤不知何时滚到了五丈外的树后，脸上的刀疤因为惊恐拧成麻花，"快跑！
这玩意儿是被上古御兽师封印在地底的！
老子当年在万兽阁杂役房偷看过古籍，它专吃御兽师的灵海！"
李牧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方才黑疤说"它等的可不是老子"，此刻再看那妖兽猩红的眼睛——正死死锁着他的咽喉。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阶妖兽，是否发布任务？"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的刹那，李牧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望着小狸金纹流转的眼睛，又瞥向灰爪正在愈合的伤口——方才服下的进化丹让它们的气息比半小时前强了三倍。
这或许是个机会。
"发布。"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任务发布：击退或驱逐噬灵蜥（当前进度：0/1）。
完成奖励：《御兽护盾·进阶篇》×1。"
李牧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御兽护盾是他三天前刚解锁的系统功能，初级版只能护住一人一兽，进阶篇说不定能覆盖更大范围。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狸，狸猫的尾巴正焦躁地拍打他的手腕——这是要他快做决断的信号。
"小狸，上树侦查！"他突然松手，狸猫如离弦之箭窜上最近的树冠，金纹在枝叶间划出一道光痕。"灰爪，挡我前面！"狼兽低嚎一声，庞大的身躯横在他和裂缝之间，脖颈的鬃毛根根竖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李牧深吸一口气，舌尖抵住上颚——这是他当年偷学杂役驯兽口诀时养成的习惯，能让心跳平复些。"御兽护盾，启。"
淡金色的光幕应声而起，像个倒扣的碗扣住三人。
光幕边缘泛着细碎的符文，那是系统根据他的灵能自动生成的防御阵。
李牧能感觉到灵海被抽走一缕暖意，这是护盾启动的代价，但此刻顾不上了——噬灵蜥的脑袋己经完全钻出裂缝，蛇信子吞吐间，一团黑紫色的毒雾喷薄而出。
"灰爪！
撕咬！"李牧扯着嗓子喊。
灰爪的狼爪在地上刨出深坑，带着风声撞进毒雾。
腐臭的气味瞬间裹住李牧的鼻腔，他捂住嘴后退半步，却见毒雾里炸开两声闷响——是灰爪的利齿咬中了什么。
"小狸！
眼睛！"树冠上的狸猫早等在时机，金色的身影如流星坠下，肉垫精准按在噬灵蜥的额间。
那妖兽吃痛嘶吼，尾巴横扫而来，带起的风刃将小狸掀飞。
李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见狸猫在半空翻了个身，爪子勾住树枝借力，又朝蜥首扑去。
"好样的！"李牧的拳头砸在掌心。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契约共鸣强度提升，攻击协同度+1%。"他突然想起系统里提过的"血脉共鸣"，看来小狸和灰爪的配合正在激活某种隐藏能力。
噬灵蜥的动作明显迟缓了。
灰爪的撕咬在它腹部扯下几片鳞片，小狸的抓挠让它左眼渗出黑血。
但当李牧想乘胜追击时，却发现那妖兽的伤口正在以诡异的速度愈合——每道伤痕刚出现，就有暗紫色的黏液覆盖上去，重新凝成鳞片。
"不对。"李牧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黑疤说的"封印"，此刻再看噬灵蜥的脖颈——那里浮着几枚淡蓝色的光纹，和凝魂花的纹路如出一辙。
原来凝魂花根本不是普通灵草，是封印的钥匙！
"不能硬拼。"他咬着牙做出决断。
灰爪还在和噬灵蜥纠缠，小狸己经退回他肩头，金纹的亮度比之前弱了三分——显然消耗过大。
李牧摸出怀里最后一枚灵引丹，那是系统任务奖励的，能模拟高阶兽宠的气息。
"灰爪！
退！"他捏碎灵引丹，药粉在空气中炸开，瞬间弥漫开浓郁的兽能波动。
噬灵蜥的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睛里闪过迷惑。
李牧趁机拽着灰爪的项圈后退，同时用驯兽口诀引导："去裂缝！
快！"
灰爪领会意图，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那声音里混着高阶兽宠的威严，竟让噬灵蜥本能地转身。
李牧看着它迟缓地爬向裂缝，暗紫色的躯体擦过地面，在泥土里拖出深沟。
当最后一根骨刺没入裂缝时，地面的符文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正是他之前摘取凝魂花的位置。
"轰！"
裂缝闭合的震动让李牧踉跄两步。
他扶着树干喘气，小狸从肩头滑下来，蜷成毛球趴在他脚边；灰爪的狼爪深深陷进泥土，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呜咽。
"任务完成！奖励：《御兽护盾·进阶篇》×1。"
系统提示音让李牧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他刚要弯腰抱起小狸，却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抬头望去，黑疤正带着两个手下往林外跑，那两个喽啰的裤脚都被荆棘划破了，血珠滴在落叶上，像一串暗红的梅花。
"小子，你惹上了不该碰的东西！"黑疤跑出去十丈远，突然回头吼了一嗓子。
他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那封印至少困了那玩意儿三百年！
你摘了凝魂花......等着被万兽阁的老东西们追杀吧！"
李牧没接话。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地面残留的符文。
那些纹路不是天然形成的，每一笔都带着精密的计算，像是某种古老的御兽阵法。
他想起系统里提过的"上古御兽一脉"，难道迷雾林底下藏着他们的遗迹？
"嘶——"
左肩突然传来灼烧感。
李牧猛地扯起衣领，只见胸口的红色胎记正泛着微光，像被火烤过的朱砂。
识海里一阵刺痛，模糊的画面突然涌进来：一座石质祭坛，西周立着刻满兽纹的柱子；一个穿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一根兽骨，骨头上的符文和地面的封印如出一辙。
"咳......"李牧捂住嘴后退，额头抵着树干。
等他再睁眼时，记忆己经消散，只剩胎记还在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小狸，狸猫的金纹不知何时变得和记忆里的符文同色——难道这一切，和他的兽宠、和系统都有关系？
迷雾林的风突然大了。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沙哑。
李牧抱起小狸，灰爪自动凑到他身侧。
他最后看了眼闭合的裂缝，转身往林外走——今晚发生的事太多，他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理一理头绪。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地面的符文又泛起了微光。
一道极淡的黑影，正顺着他的脚印，缓缓爬向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