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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伟坐立不安地在殿内踱步，时不时看向紧闭的殿门。春桃己经去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事了？被黄锦发现了？各种可怕的想象在脑海中翻腾，让他的胃部一阵阵绞痛。
终于，殿门被极轻极轻地叩响了三下，停顿，然后又两下。是春桃约定的暗号。
张伟一个箭步冲上前，拉开殿门。春桃小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闪了进来。她的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地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宫装的领口都被浸湿了。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张伟急切地问道，同时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春桃的眼中满是惊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陛……陛下……秋月姐姐她……她跪在地上哭……黄公公说……说……” 她突然打了个寒战，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说让她明日丑时……自己跳井……浣衣局后面的枯井……还让她死之前写下陛下的一举一动……”
跳井？！张伟如遭雷击！黄锦要处死秋月？！为什么？！就因为她是太后的人？还是因为……龙袍上那个“秋月”的名字意味着什么更深的秘密？
“她还说了什么？！”张伟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尖锐，“秋月……她答应了吗？”
春桃摇摇头，又点点头，显然吓得不轻：“秋月姐姐一开始不肯……后来……后来黄公公说这是‘义父’的意思……她就……就不说话了……只是哭……”
义父？！张伟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关键词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记忆中的迷雾！龙袍上的“吕芳”——司礼监前任掌印，南京守陵太监，秋月的“义父”！而“药”——是威胁？是毒药？还是……那碗他让秋月喝下的苦药？！
记忆的碎片开始旋转、拼接，但关键的环节仍然缺失。系统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记得一些事，却又忘记了最重要的部分？
“陛下……”春桃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还……还有一件事……奴婢回来的时候，看到……看到秋月姐姐在偷偷写什么东西……一边写一边哭……写完就……就塞进了偏殿东北角的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
张伟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情报！那一定是秋月按照黄锦要求写的、关于他反常言行的记录！但更可能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秘密留言！
“春桃，你做得很好。”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宫女惊恐未定的眼睛，声音无比郑重，“现在，朕需要你再帮一个忙——带朕去偏殿，找到那块松动的地砖。”
春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现……现在？可是黄公公可能还在附近……”
“正是因为他以为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靠近偏殿，我们才更安全。”张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有说服力，“而且……朕想救秋月姑娘。你……愿意帮朕吗？”
救秋月？春桃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咬了咬嘴唇，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
夜色如墨，乾清宫外的回廊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偏殿移动。张伟换了一身深色的常服，春桃则像只灵巧的猫儿，在最前方引路，时不时停下来警惕地环顾西周。
偏殿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春桃轻轻推开门，两人闪身而入。黑暗中，张伟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春桃急促的呼吸。
“在……在那里。”春桃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向东北角的一根立柱旁。
张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跪在地上，手指轻轻摸索着冰凉的地砖。果然，有一块砖微微凸起，边缘的灰浆己经脱落。他小心翼翼地撬开它——
下面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纸条的瞬间，偏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刺眼的灯笼光照射进来，将两人完全暴露在光亮中！
“陛下深夜不在寝宫休息，跑到这偏僻之处……所为何事啊？”
一个阴冷、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张伟缓缓回头，刺目的灯光中，黄锦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正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老太监身后，是西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带刀太监。
而在黄锦手中，提着一个瘦小的、被堵住嘴、满脸泪痕的身影——
是春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