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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的春风吹临江城时，江易网的服务器搬进了邮电局新落成的数据中心。陈默蹲在机柜前，看着李延年学生从硅谷寄来的「龙芯防火墙」测试版——那是个装在月饼铁盒里的电路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勿让洋人看笑话」。
「李老师的学生说这是用退役卫星芯片改的，」林晚秋递过打印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邮件，「还附了段代码，说能把拨号网络的传输效率提升30%。」
陈默接过电路板，金属边缘还带着加州阳光的温度。他想起三天前在临江夜市看到的场景：卖光碟的小贩用江易网的「版主见证交易」卖出十张《泰坦尼克号》VCD，却在交货时被买家以「画质模糊」要求退款。这正是东方资本暗中扶持的「差评师」在作祟。
「晚秋，」陈默突然站起身，「我们需要做个『视频验货』功能。」
林晚秋愣住了：「拨号网的带宽，怎么传视频？」
窗外传来邮电局大院里自行车的铃铛声，陈默指着墙上的流量计：「用李老师学生给的代码做视频切片，每秒传输1帧画面，做成类似GIF的验货短片。」他想起前世在技术论坛看到的「拨号时代流媒体解决方案」，那是早期互联网创业者被逼出来的智慧。
当第一个「视频验货」功能在江易网二手手机板块上线时，引发了论坛用户的狂欢。一个卖「爱立信GH398」的卖家上传了手机开关机的10帧短片，底下跟帖量突破百条。但很快，东方资本雇佣的「技术砖家」在省城论坛发文：「江易网滥用带宽，涉嫌垄断拨号资源」。
「他们想借邮电局施压，」林晚秋指着BP机上的投诉截图，「省邮电管理局己经发了问询函。」
陈默看着窗外正在修剪梧桐树的工人，突然想起李延年给的硅谷账户信息。他拿出笔记本，在「龙芯防火墙」的代码里找到一段注释：「当遇政策性风险时，调用『阿波罗』计划残留的分布式节点。」那是美国六十年代登月计划的废弃通信协议，被李延年的学生改造成了去中心化的网络节点。
「通知王胖子，」陈默敲下命令，「把视频验货的服务器分散到全市十个网吧，用阿波罗协议做负载均衡。」
三天后，当省邮电管理局的检查组来到临江时，看到的是江易网分布在不同网吧的「分布式服务器」——那些老旧的586电脑上插着李延年给的电路板，屏幕上跳动着经过特殊加密的验货视频流。检查组组长摸着下巴上的痣：「嗯，这种『土洋结合』的分布式架构，倒也符合现阶段国情。」
摆脱政策危机的当晚，陈默和林晚秋来到临江夜市。卖光碟的老张正用江易网的「视频验货」功能展示新到的《黑客帝国》DVD，旁边围着十几个指指点点的顾客。突然，一个穿皮夹克的年轻人挤进来：「这画质比我在易购网买的差远了！」
陈默认出那是上次要求退款的「差评师」，他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录音功能——那是部二手的摩托罗拉L2000，藏着微型麦克风。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张卡片：「看到没？易购网给的补贴券，买碟送半年拨号上网时长。」
林晚秋的BP机突然震动，是李延年的学生发来的卫星邮件：「东方资本正在收购临江最大的拨号服务商，计划切断江易网的带宽。」
陈默看着年轻人手里的补贴券，突然想起邮电局正在推广的「宽带上网试点」。他蹲下身，假装查看DVD封面，却用指甲在碟片边缘刻下微小的二维码——那是用李延年给的加密算法生成的溯源标记。
「老张，」陈默站起身，「把这张碟的视频验货链接发到论坛，就说『发现神秘高清片源』。」
当晚，江易网的流量再次暴涨，那个刻着二维码的DVD视频被疯狂转发。陈默在后台看到，所有下载链接的IP地址都指向同一个服务器集群——东方资本在省城的机房。他笑了，拨通李延年给的那个神秘号码：「李老师，该启动『特洛伊木马』计划了。」
三天后，临江拨号服务商突然宣布「系统升级，暂停服务」。与此同时，江易网联合邮电局推出「宽带上网特惠套餐」，用户只要注册江易网账号，就能以五折价格开通128K的ISDN宽带。而那些从易购网拿到补贴券的用户，在拨号中断后纷纷涌入江易网，却在登录时发现——他们的电脑早己被之前下载的「高清视频」植入了李延年学生开发的「流量嗅探程序」，自动向邮电局举报了易购网恶意抢占带宽的证据。
「陈默，」林晚秋看着后台激增的宽带用户数，「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下载那个视频？」
陈默捡起桌上的二维码碟片，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反射出七彩的光：「因为人性贪婪，而我们只是放了个诱饵。」他想起李延年邮件里的话：「技术是冰冷的，但人心是温热的，用温热的心去驾驭冰冷的技术，才是互联网的本质。」
而此刻，在上海东方资本的会议室里，吴明将一份邮电局的处罚决定书摔在桌上。决定书上写着：「易购网恶意占用网络资源，责令整改三个月」。技术总监推了推眼镜：「头儿，我们低估了那个退休老头的能量，他学生在硅谷用的是……」
「够了！」吴明打断他，看着墙上临江的卫星地图，「通知财务，准备下一轮融资，这次我们玩票大的——在临江建个『互联网产业园』，把陈默他们圈进来。」
临江夜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时，陈默和林晚秋坐在邮电局的屋顶上，看着江易网的域名在夜空中闪烁。林晚秋突然指着远处在建的高楼：「你说东方资本会不会……」
「会，」陈默递过一瓶冰镇汽水，「但他们不知道，李老师的学生己经在硅谷帮我们联系了真正的华人天使投资人。」他想起李延年给的最后一封信，信封里除了机票，还有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李延年站在中科院机房前，身后是中国第一台自行研制的电子计算机。
夜风送来夜市的喧嚣，其中夹杂着微弱的拨号音。陈默看着江易网后台新增的「商家入驻」申请，突然握住林晚秋的手：「晚秋，千禧年的夏天，我们去趟深圳吧。那里有中国最早的电子市场，还有……真正的互联网未来。」
林晚秋看着他眼中的光，想起第一次在高考考场见到他时的场景。那时的他还只是个会作弊的落魄少年，而现在，他的眼中装着整个互联网的星辰大海。她点点头，汽水罐上的水珠滴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凉凉的，却带着千禧年特有的蓬勃生机。
他们不知道，东方资本的「互联网产业园」计划背后藏着怎样的陷阱，也不知道李延年学生联系的天使投资人究竟是谁。但此刻，江面上的货轮正鸣笛而过，载着临江人的梦想驶向远方，而江易网的服务器机房里，「龙芯防火墙」的指示灯正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极了中国互联网早期拓荒者们不屈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