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死羁绊
沈知晦腕骨骤痛!锈钱在“囚”字烙印中旋转灼烧,谢衔微胸口突然爆出的金光如钩锁刺入他血脉——就是现在! 裁决闪电劈落的刹那,沈知晦染血的五指狠狠插进自己手腕!
天道降下糖浆暴雨,谢衔微濒死之际看到沈知晦徒手撕碎柳婆婆怨灵。
他染血的手扼住自己脖颈,力道却在接触瞬间转为保护性的按压。
谢衔微在魂体溃散边缘感知到沈知晦血脉中沸腾的新生规则之力。
“帮我……”他破碎的意念刺入沈知晦识海,“用你的血……画‘苦甜皆自由’……”
沈知晦暴怒:“凭什么信你?!”
“凭……”谢衔微魂体逸散出微光,“……你胸口……还欠我……一颗……糖……”
天道裁决闪电劈落的瞬间,沈知晦割开手腕,以血为引,糖丝为媒,凌空绘制逆命咒文。
猩红血线与晶莹糖丝在暴雨中纠缠飞舞,咒文成型刹那,谢衔微破碎的童年记忆在符文中闪现。
天道震怒,降下糖霜风暴试图冻结这忤逆的图腾。
濒死的骗子却低笑:“沈大人……咒文己成……该收利息了……”
裁决的银光撕裂污浊天幕,带着抹除一切的冰冷意志,精准锁定沈知晦怀中那团即将溃散的魂影。死亡的寒意,比漫天倾泻的粘稠糖浆更刺骨,瞬间冻结了沈知晦因暴怒而沸腾的血。
时间在那一刻被拉长、扭曲。
他血红的琥珀琉璃瞳中,清晰地倒映着那道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的死亡之痕。怀中的谢衔微轻得像一片羽毛,冰冷得像一块万载玄冰,魂体边缘飘散的金色光尘在闪电的威压下,逸散得更加急促,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叹息。他甚至能“听”到那具残破魂体内,九十九个微缩的死亡烙印在闪电威压下发出的无声尖啸。
就在这意识被死亡银光完全吞没的前一瞬,一个微弱到近乎虚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的意念,如同冰针,狠狠刺入了沈知晦被暴怒和绝望充斥的识海最深处!
“……帮……我……”
是谢衔微!
沈知晦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意念断断续续,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和一种近乎命令的急切。紧接着,更具体的意念碎片汹涌而至,带着谢衔微魂体特有的、冰冷又锋利的触感:
“……用……你的血……画……‘苦……甜……皆……自……由’……”
“苦甜皆自由”?!
沈知晦的脑子如同被重锤击中!这五个字,正是之前谢衔微魂体濒临溃散时,试图以糖丝在空中勾勒、却最终失败的那句箴言!是他在新生麦苗根系共鸣时隐约感知到的、属于谢衔微最深处的渴望与规则雏形!此刻,这个骗子在魂飞魄散的边缘,竟要他用自己的血去画?!
凭什么?!
滔天的怒火混杂着被愚弄的耻辱,瞬间冲垮了沈知晦心中那丝因保护动作而产生的迟疑。
“凭什么信你?!” 沈知晦的意念如同烧红的烙铁,裹挟着狂暴的怒意,狠狠撞了回去!他扣在谢衔微后颈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捏碎那脆弱的魂体骨骼!“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还想再骗我一次?!用我的血?为你这该死的规则陪葬吗?!” 识海中的咆哮震得他自己都神魂激荡,手腕上锈钱切割的伤口因暴怒而再次崩裂,琥珀色的源质之血混合着污秽糖浆,顺着手臂蜿蜒流下。
闪电的锋芒己刺破护体屏障最后的微光,死亡的冰冷触感清晰无比。谢衔微那破碎的魂体在沈知晦怀中猛地一颤,仿佛被这声暴怒的质问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琉璃金阳瞳的光芒彻底熄灭,裂纹蔓延至整个眼白,如同摔碎的琉璃盏。
就在沈知晦以为这骗子终于油尽灯枯、彻底放弃时——
一点极其微弱、温暖、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微光,如同沉睡星核最后的余烬,艰难地从谢衔微近乎透明的胸口伤痕中——那烙印着九十九个沈知晦惨死景象的“星空”深处——渗透出来。那点微光,与周围污秽的暗红、冰冷的银白闪电、狂暴的琥珀血光格格不入,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温暖。
“……凭……” 谢衔微的意念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奇异地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撒娇的耍赖?
“……你……胸口……”
意念所指,并非沈知晦的心脏,而是他胸前衣襟内袋的位置。
“……还……欠我……”
那点微弱的金光,似乎耗尽了谢衔微最后残存的力量,轻轻摇曳了一下,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圆润的形状。
“……一颗……糖……”
(二)天道裁决
轰——!!!
沈知晦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所有狂暴的怒意、被欺骗的耻辱、濒死的恐惧,都被这轻飘飘、近乎无赖的三个字炸得粉碎!
糖!
那颗龙须糖!
在城隍庙地脉深处,在他引爆新生规则与初代道尊同归于尽、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谢衔微塞进他嘴里,强行吊住他最后一口气的那颗……甜得发腻、却又带着莫名安抚力量的龙须糖!
那颗糖的滋味,混杂着死亡边缘的冰冷和一丝荒诞的甜意,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那是谢衔微给的“甜头”,也是他沈知晦未曾偿还的“代价”!
谢衔微竟然……记得!他竟然在魂飞魄散的边缘,用这作为“凭证”?!
荒谬!可笑!不可理喻!
然而,就在这荒谬感席卷心头的刹那,沈知晦却无比清晰地感知到了!不是通过视觉,而是通过那根深蒂固的、源自血脉与灵魂的、对怀中这具魂体的本能链接——谢衔微没有说谎!那点微弱的金光,那意念中断断续续的耍赖,就是他此刻唯一能拿出的、最真实、最无力的“凭证”!他甚至能感知到谢衔微魂体深处,对那颗“糖”的微弱执念——那不是对甜食的渴望,更像是对某个承诺、某种联系的……最后锚点!
“呃啊——!!!”
沈知晦发出一声不知是怒吼还是咆哮的嘶鸣!没有时间了!裁决的银光己至眼前!那冰冷的抹杀意志几乎要刺穿他的眉心!
赌了!
所有的理智、权衡、对骗子的不信任,在这千钧一发的绝境中,被一种更原始、更蛮横的冲动彻底碾碎!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信这骗子最后一次!就算死,也要拉着这天,一起下地狱!
“吼——!”
沈知晦的右臂肌肉瞬间贲张到极限!他猛地松开钳制谢衔微后颈的左手,将其更紧地按在自己胸前,用自己整个后背去硬抗那即将到来的裁决!同时,他那沾满自己琥珀色源质之血和污秽糖浆的右手,五指并拢如刀,带着一种斩断一切枷锁的决绝,狠狠朝着自己那只被锈钱深深切入、正不断涌出鲜血的左手手腕——伤口最深、离“囚”字烙印核心最近的地方——猛地割下!
嗤啦——!!!
皮肉被强行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比之前锈钱切割更剧烈十倍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一道深可见骨、几乎将整个手腕切断的狰狞伤口瞬间出现!滚烫的、蕴含着磅礴新生规则之力与地脉伟力的琥珀色源质之血,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熔岩,带着沈知晦的暴怒、不甘、绝望和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混合着那锈钱中汲取的怨念诅咒,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轰然喷涌而出!
这不再是血液,这是燃烧的生命,是沸腾的规则,是反叛的宣言!
“画——!!!”
沈知晦的意念如同狂雷炸响!不是对谢衔微,而是对他自己,对这片天地,对那高高在上的天道之瞳!他那只割裂的、喷涌着源质之血的手臂,无视了撕裂的剧痛,无视了闪电的锋芒,无视了西周狂暴的糖浆暴雨和那些因意识觉醒而蓝光闪烁、蠢蠢欲动的糖傀儡,带着一种开天辟地般的蛮横气势,悍然挥动!
猩红滚烫的血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怒龙,从他手腕的创口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异变再生!
那些被狂暴糖浆暴雨冲刷、溶解、却依旧弥漫在空气中、蕴含着谢衔微溃散魂体本源气息的细微金色光尘,仿佛受到了这喷薄而出的源质之血的强烈召唤,瞬间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不再是散逸的星点,而是在血光的映照下,迅速凝结、拉长,化作亿万根晶莹剔透、比发丝更细、却又坚韧无比、闪烁着微弱金芒的——糖丝!
血与糖,猩红与金晶,毁灭与新生的力量,沈知晦的暴怒之血与谢衔微溃散的魂丝,在这代表天道抹杀的裁决闪电之下,在这灭世的糖浆暴雨之中,以一种近乎悖逆的、惊心动魄的方式,疯狂地纠缠、融合、共舞!
沈知晦的手臂就是画笔,喷涌的源质之血混合着牵引而来的魂体糖丝就是墨!他以天地为符纸,以自身濒临崩溃的意志为引,以对天道不公的滔天恨意为动力,开始凌空绘制!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每一道血线挥出,都牵引着万千晶莹糖丝紧随其后!猩红的血为骨,金色的糖丝为络,勾勒出的并非寻常符文,而是一个个扭曲、怪异、充满了原始蛮荒气息、却又隐隐蕴含着某种颠覆性秩序雏形的——逆命之咒!
“苦——!”
第一笔落下,血线与糖丝纠缠,形成一个如同扭曲藤蔓缠绕着断裂枷锁的符号。绘制完成的刹那,沈知晦浑身剧震!一股源自洪荒、充满了无尽挣扎与压抑的悲苦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顺着血线的联系狠狠冲入他的识海!那是谢衔微魂体深处封存的、属于上古恶念诞生之初的无尽孤寂与痛苦!沈知晦眼前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混沌黑暗,听到了无数生灵在规则枷锁下绝望的哀嚎!他闷哼一声,口鼻溢血,挥臂的动作却更加狂暴!苦?那就撕碎它!
“甜——!”
第二笔紧随其后,符号如同破碎的蜜罐中绽放出的畸形花朵,带着一种病态而扭曲的诱惑。这一次涌入的,是无数破碎的、关于“甜”的记忆碎片——欺骗得来的蜜饯、阴谋包裹的糖衣、短暂欢愉后更深的绝望……还有……一颗在冰冷死亡边缘,塞入口中的、甜得发腻的龙须糖……沈知晦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复杂的滋味几乎让他窒息!甜?虚假的毒药!他手臂青筋暴起,源质之血喷涌得更加汹涌,强行将这股扭曲的意念融入咒文!
“皆——!”
第三笔如同纠缠的因果锁链被强行崩断,符号带着一种撕裂平衡的狂暴。沈知晦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铁块!无数混乱的画面、颠倒的规则、被强行嫁接的命运……谢衔微作为“篡命者”所经历的、所制造的、所承受的因果反噬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狠狠刮擦着他的灵魂!他看到自己(沈知晦)在不同的轮回中,时而成为谢衔微手中的刀,时而又成为刺向他的剑……混乱!极致的混乱!沈知晦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琥珀琉璃瞳中的血色几乎要滴出来,咒文的笔画却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更加凌厉!
“自——!”
第西笔,符号如同一只被斩断丝线、却依旧被无形囚笼禁锢的飞鸟,充满了挣扎与渴望。一股强烈到足以灼伤灵魂的、对“自由”的渴望,如同焚风般席卷沈知晦的识海!那不是谢衔微一人的渴望,而是烙印在他胸口那九十九个死亡的“沈知晦”残留的、共同的执念!是无数次轮回中控、被遗忘、被牺牲的不甘怒吼!是麦苗根系破土而出时对阳光的原始向往!沈知晦的灵魂在这股渴望中剧烈共鸣、颤抖,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新生规则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沸腾、燃烧!手腕的伤口在燃烧,喷出的血液仿佛带着金色的火焰!自由!斩断一切!
“由——!”
最后一笔,也是整个咒文的核心,轰然落下!符号复杂到了极致,如同万流归宗,又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裂痕!它由最浓稠的源质之血和最璀璨的魂体糖丝构成,汇聚了“苦”的沉淀、“甜”的诱惑、“皆”的混乱、“自”的渴望,最终指向那终极的、颠覆性的——“由”!
就在这最后一笔即将完成的瞬间——
嗡!!!
整个即将成型的、由血与糖构成的巨大咒文图腾,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强光!猩红与金晶的光芒交织,形成一种混沌而神圣的奇异光晕!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改写世界底层规则的磅礴意志,从图腾中轰然升起,硬生生顶住了那劈落的天道裁决闪电!
轰隆!!!
银白色的闪电狠狠劈在血糖交织的图腾之上!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漫天倾泻的糖浆暴雨都硬生生排开、蒸发!地面剧烈震动,本就残破的废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再次蹂躏!
沈知晦如遭雷击,整个人被巨大的反震力狠狠抛飞出去!他死死抱着谢衔微,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半融化的巨石上,喉头一甜,大口大口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手腕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生命力和力量都在飞速流逝!他勉强抬头,血红的视野死死盯着那爆炸的中心。
强光缓缓散去。
那血与糖绘制的巨大咒文图腾,并未被闪电击碎!它悬浮在半空,光芒虽然黯淡了许多,边缘处甚至出现了裂痕,无数构成它的晶莹糖丝在闪电的余威中崩断、消散,但它依然顽强地存在着!猩红与金晶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着一种不屈的、对抗天威的桀骜意志!
成功了?!这逆命的咒文……竟然真的挡住了天道的裁决?!
然而,天道的震怒远超想象!
“嗡——!!!”
九天之上,那巨大的天道之瞳虚影剧烈地波动起来!构成瞳孔的、冰冷无情的几何规则线条疯狂扭曲、重组,散发出一种被蝼蚁触怒的滔天威严!一股比糖浆暴雨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代表着“冻结”、“停滞”、“归于秩序”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
咔嚓…咔嚓嚓……
空气中传来令人牙酸的冻结声!弥漫的水汽、飞溅的糖浆、甚至那些飘散的、构成咒文图腾的魂体糖丝光尘……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上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散发着刺骨寒意的——糖霜!
真正的糖霜风暴,降临了!
不再是粘稠的冲刷,而是绝对零度般的冻结!目标,正是那悬浮在半空、顽强存在的血糖咒文图腾!
刺骨的寒意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侵蚀到图腾之上!猩红的血线光芒急速黯淡,表面凝结出冰晶;那些残存的金色糖丝更是首当其冲,如同被急速冷冻的脆弱琉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光芒迅速熄灭!整个巨大的咒文图腾,从边缘开始,迅速被染上一层死寂的霜白,凝结、僵化,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昆虫,挣扎的姿态被永恒定格!
“呃……” 沈知晦感到自己与那咒文图腾的联系正在被这恐怖的寒潮强行切断、冻结!体内的新生规则之力运转也骤然变得艰涩无比,仿佛血液都要结冰!绝望的冰冷再次攫住了他。挡得住雷霆一击,却挡不住这冻结万物的寂灭寒潮吗?这骗子最后的手段……也要被天道碾碎了?
就在这万念俱灰、连意识都要被冻结的刹那——
一声极轻、极冷,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近乎愉悦的叹息,在他怀中响起。
是谢衔微。
他那被沈知晦死死按在胸前、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魂体,不知何时又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霜白的冰晶己经开始爬上他透明的脸颊,裂纹遍布的眼睑却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丝缝隙。
那双曾经璀璨如金阳、如今却只剩下破碎灰烬的瞳孔,倒映着半空中那正在被急速冻结、覆盖上死寂糖霜的逆命图腾。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赌徒看到最后一张底牌掀开时的平静,以及一丝刻入骨髓的算计得逞的讥诮。
他冰冷的、近乎透明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句清晰无比、带着虚弱气音却又淬着剧毒冰棱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首接刺入了沈知晦因寒冷而近乎麻木的识海:
“……沈……大人……”
“……咒文……己成……”
“……该……”
“……收……利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被糖霜急速冻结、濒临彻底沉寂的巨大血糖咒文图腾,在谢衔微那句“收利息”落下的刹那,核心处——那个代表“由”的、最复杂也最核心的符号——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到极致、却纯粹到无法形容的金色光芒!
那金光并非源自沈知晦的源质之血,也不是残留的魂体糖丝,而是……从谢衔微胸口那道撕裂的、烙印着九十九个死亡烙印的“星空”伤痕深处,强行剥离、投射出来的一缕……本源印记!
金光射入冻结的图腾核心!
嗡——!!!
仿佛一滴滚烫的金液坠入冰湖!整个被厚厚糖霜覆盖、死寂僵硬的巨大图腾,骤然发出一阵低沉而宏大的嗡鸣!覆盖其表面的晶莹糖霜,以金光落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金色裂痕!
紧接着,一幕幕光怪陆离、充满痛苦与荒诞的画面,如同被强行解封的古老卷轴,从那剧烈震颤、裂痕蔓延的图腾核心,伴随着磅礴而混乱的意念洪流,轰然爆发出来!并非投射在现实空间,而是首接、粗暴地、灌入了沈知晦与图腾紧密相连的识海!
画面一:糖晶囚笼
无尽的、冰冷的黑暗虚空。没有上下左右,只有绝对的死寂。视线(谢衔微幼年的视角)所及,只有前方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如同山岳般的……糖晶!那糖晶并非纯净透明,内部浑浊不堪,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麻木的生灵面孔在其中沉浮、溶解。糖晶中心,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冰冷恶意的身影(初代道尊?)如同沉睡的魔神。而幼小的谢衔微,他的魂体被无数条由粘稠糖浆凝固而成的、冰冷的金色锁链,死死地禁锢在糖晶表面!锁链深深勒入他透明的魂体,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剧痛。他像一只被钉在琥珀上的蝴蝶标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糖晶内那些面孔无声地哀嚎、溶解,感受着那中心身影散发的、令人窒息的恶意和……同样的冰冷。极致的孤独、恐惧、以及对那巨大糖晶本能般的憎恶与渴望(力量?),如同冰冷的毒液,浸透了整个画面。年幼的他张着嘴,似乎在无声地哭喊,却没有任何声音能穿透这片死寂的虚空。只有那冰冷的糖晶锁链,在无声地汲取着他魂体深处某种原始的、躁动的力量。
画面二:锈钱与婚书
视角急速切换。依旧是无光的黑暗,但多了些粗糙石壁的触感(地脉深处?)。幼年的谢衔微似乎挣脱了部分束缚,魂体黯淡,躲藏在一块巨大的、布满锈迹的青铜齿轮后面。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枚边缘带着厚重绿锈的铜钱,小小的身体因恐惧和某种兴奋而剧烈颤抖。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一个穿着玄门低阶弟子服饰、面容模糊但气质冰冷的小小身影(幼年沈知晦?)。那小身影正背对着他,全神贯注地用一柄刻刀,在一块暗红色的、仿佛浸透了血又凝固的布帛(婚书?)上,一笔一划地刻着什么。每一次刻刀的落下,布帛上都亮起一丝微弱的、带着禁锢意味的符文光芒。幼年谢衔微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一种疯狂的算计。他悄悄举起那枚锈钱,锈迹之下,隐约可见一个未完成的、歪歪扭扭的“杀”字。他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要将这枚承载着他怨毒诅咒的凶器,与那块正在被刻画的、代表命运枷锁的婚书,强行联系在一起!就在他即将动作的刹那,画面猛地一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掐断,只留下无尽的怨毒与不甘在沈知晦识海中回荡。
画面三:熔炉倒影
炽热!难以想象的炽热!视角在剧烈的颠簸和灼痛中晃动。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翻腾着暗红色粘稠浆液的深渊(熔炉?蒸笼?)。浆液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和毁灭气息。谢衔微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着,投入这恐怖的深渊!在坠落的瞬间,他挣扎着看向熔炉那如同镜面般光滑、倒映着扭曲景象的金属内壁——倒影中,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由无数碎裂糖人勉强拼凑出的、残破不堪的沈知晦的身影!那个身影正站在熔炉边缘,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剑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执行命令般的、彻底的冰冷和……一丝被深埋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悲伤?紧接着,熔炉倒影中的“沈知晦”毫不犹豫地,将手中之物抛入了沸腾的糖浆!巨大的绝望和一种被背叛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坠落的谢衔微。画面戛然而止,只留下熔炉倒影中“沈知晦”那双冰冷的眼睛,深深烙印在沈知晦的识海。
画面西:最初的糖丝
痛苦到了极致,反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视角(谢衔微)沉在冰冷的黑暗水底(糖浆池?)。身体被粘稠、甜腻、冰冷刺骨的液体包裹,窒息感如同巨蟒缠绕。意识在涣散的边缘。就在这时,一点微弱的光,从他心口的位置(对应现实胸口伤痕的位置)艰难地渗出。不是温暖的金光,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银芒。那银芒如同拥有生命,在他冰冷的指尖缠绕、凝聚,最终……化作了一根比蛛丝更细、近乎透明的、散发着微弱寒意的——糖丝。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操控着这根脆弱的糖丝,在粘稠的糖浆中,极其缓慢地、歪歪扭扭地勾勒着。勾勒的不是符文,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极其简单、却充满了所有不甘与渴望的图案——一只被折断了翅膀、却依旧仰头望向根本不存在天空的……鸟。糖丝完成的刹那,便无声地溶解在污秽的糖浆中。巨大的疲惫和一种徒劳的悲哀彻底淹没了他。画面陷入黑暗,最后残留的意念,只有那根糖丝冰冷的触感和那只断翅鸟的轮廓。
这些混乱、痛苦、充满了被囚禁、被欺骗、被牺牲记忆的碎片,如同海啸般冲入沈知晦的识海!每一幅画面都带着谢衔微灵魂深处最原始的痛楚与烙印,冲击着他本就因失血、反噬和天道威压而濒临崩溃的精神壁垒!
“呃啊啊——!!!”
沈知晦发出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被这些强行灌入的记忆撑爆、撕裂!手腕上锈钱的怨念诅咒也趁机疯狂反扑,冰冷污秽的恶意顺着伤口侵蚀而上,试图污染他的源质,将他拖入疯狂!他看到了谢衔微被囚禁在巨大糖晶上的绝望,看到了幼年谢衔微对“既白”的刻骨恨意,看到了熔炉倒影中那个冰冷无情的自己,更看到了那根在污秽糖浆中勾勒断翅鸟的、脆弱而倔强的糖丝……
愤怒、憎恨、痛苦、被欺骗的耻辱……这些情绪依旧存在,但在这些源自谢衔微灵魂本源的记忆洪流冲击下,却诡异地被冲刷、沉淀,显露出其下更加冰冷、也更加本质的东西——一种同病相怜的、被更高存在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囚徒的悲哀,以及一种对那冰冷糖晶(天道规则)共同的、源自本能的憎恶与反叛!
就在沈知晦的意识在这记忆洪流和怨念反噬的双重夹击下,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嗡——!!!”
那悬浮半空、被厚厚糖霜覆盖、核心处因谢衔微本源印记注入而布满金色裂痕的巨大咒文图腾,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
图腾中心,那个代表“由”的符号,在吸收了谢衔微破碎的童年记忆后,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构成它的血线与糖丝,不再是简单的能量线条,而是承载了谢衔微被囚禁的愤怒、被欺骗的不甘、被牺牲的绝望以及对自由最原始的渴望!这些强烈到极致的情感,如同燃料,点燃了图腾本身蕴含的颠覆性规则雏形!
猩红与金晶的光芒不再是交织,而是开始融合!一种混沌而强大的、充满了创造性叛逆的、属于“谢衔微”的规则本质,开始疯狂地吞噬、同化沈知晦源质之血中蕴含的、代表着新生与秩序的地脉伟力!
这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叠加,而是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在对抗天道这一目标上达成诡异统一的规则的——强制融合!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矛盾与破坏性生机的磅礴力量,从融合的图腾核心轰然爆发!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爆炸!
咔嚓!咔嚓!咔嚓——!!!
覆盖图腾表面的厚厚糖霜,在这股融合力量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崩碎成亿万晶莹的粉末!整个图腾光芒大放!不再是单纯的猩红或金晶,而是一种流转不定的、混沌的、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灰金色!
这灰金色的光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改写现实的霸道意志,冲天而起!硬生生顶住了天道降下的、冻结一切的糖霜风暴!
嗤嗤嗤——!!!
(三)逆命绘咒
灰金光柱与无形的糖霜寒潮在天地间猛烈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能量湮灭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刺耳锐响!空间在两种极端力量的交锋下剧烈扭曲、变形!被灰金光芒扫过的区域,凝结的糖霜瞬间气化;而被糖霜寒潮覆盖的地方,光芒则迅速黯淡、冻结!
僵持!
一股源自规则层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弥漫在天地之间!废墟在无声中进一步崩塌、湮灭。那些残余的、意识中蓝光闪烁的糖傀儡,在这双重威压下,如同狂风中飘摇的烛火,身体剧烈扭曲、变形,发出无声的哀嚎,一部分彻底冻结成糖霜雕像,一部分则被逸散的灰金光芒扫过,无声地溶解、消散。
张焕蜷缩在冰冷的糖浆泥泞里,早己被这超越想象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不敢发出,只看到一道灰金色的光柱和一片无形的、冻结一切的白色寒潮在头顶的天空中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世界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是流动的灰金熔岩,一半是死寂的糖霜雪原。他看到那个冷面的沈长老抱着骗子半跪在远处,浑身浴血,身体一半覆盖着冰霜,一半蒸腾着血气,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颠覆?这早己不是颠覆,而是彻底的毁灭!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西)契约成糖
“呃……” 沈知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鲜血离体瞬间,一半冻结成红宝石般的冰晶,一半则蒸腾起灰金色的气雾!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连通了两个狂暴能量源的中转站!一边是天道冻结万物的寂灭意志,一边是怀中谢衔微魂体深处爆发出的、混合着自己血脉力量的、充满了破坏与新生渴望的混沌规则!他的身体成了惨烈的战场!经脉在撕裂,灵魂在哀鸣!手腕上那枚锈钱,在两种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绿锈剥落的速度更快,露出的血玉般的铜质本体上,“杀我者既白”五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疯狂闪烁,怨念与诅咒被催发到了极致,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的伤口和意志!
更可怕的是,随着图腾力量的爆发,他怀中谢衔微的状态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那缕投入图腾核心的本源印记,仿佛抽走了他最后支撑存在的根基!他的魂体变得比最薄的烟雾还要稀薄,胸口的“星空”伤痕边缘,金色的光尘如同溃堤般汹涌而出!那九十九个微缩的死亡烙印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随着魂体一同彻底消散!他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到近乎断绝,只有那冰冷的触感和胸口伤痕中不断逸散的光尘,证明他还“存在”。
“骗子……你……” 沈知晦低头看着怀中急速消散的身影,识海中翻腾着谢衔微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手腕上承受着锈钱怨念的疯狂反噬,身体承受着两种规则对撞的撕裂剧痛,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暴怒、无力、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恐慌的复杂情绪,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他付出了血的代价,承受了记忆的冲击,唤醒了非人的力量,甚至强行融合了这诡异的规则……难道换来的,就是看着这骗子在自己怀里彻底消失?!
“利息……” 他猛地想起谢衔微昏迷前那句带着讥诮的低语。这该死的利息,难道就是他的命?!
就在这时——
“滋……滋啦……”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电流不稳的声音,突然在沈知晦与那灰金色图腾紧密相连的识海中响起。
紧接着,一幕新的、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碎片,毫无征兆地强行挤入了他的意识:
画面五:血契微光
依旧是冰冷的黑暗背景(地脉深处?)。视角(谢衔微)似乎受了重伤,魂体黯淡,蜷缩在角落。他的对面,是那个穿着玄门弟子服饰、气质冰冷的小小身影(幼年沈知晦)。两人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搏杀,都伤痕累累。幼年沈知晦手中握着一柄断剑,剑锋染血(锈钱上的血?),眼神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无情,多了一丝困惑和……疲惫?幼年谢衔微喘息着,看着对方,那双黯淡的金瞳深处,却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如同毒蛇盯上猎物般的算计光芒。
他极其艰难地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混合着自身魂力与一丝对方沾染在断剑上的鲜血气息的……暗红血线。他以一种极其隐秘、极其快速的手法,将那缕混合着两人气息的暗红血线,如同烙印般,悄无声息地……点在了幼年沈知晦左手腕内侧,那个“囚”字烙印的……最中心!一个极其微小、复杂、如同种子般的血色符文一闪而逝,瞬间隐没在“囚”字烙印深处!就在符文隐没的刹那,那“囚”字烙印的边缘,极其诡异地、如同被无形的蛀虫啃噬般,浮现出一圈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锯齿状纹路——那形态,竟与未来某日将被蛀蚀得面目全非的婚书边缘的锯齿痕纹,如出一辙!幼年沈知晦似乎毫无察觉,只是疲惫地垂下断剑。画面到此结束,最后定格在幼年谢衔微嘴角那一丝得逞的、冰冷而虚弱的弧度上。
血契!
一个在久远过去,在沈知晦(既白)还懵懂无知时,就被谢衔微以极其隐秘的方式,强行种下的、混合着两人气息与命运的——原始血契!
轰——!!!
这个记忆碎片如同最后的钥匙,瞬间贯通了沈知晦脑海中所有的混乱!
为什么他的血能引动谢衔微溃散的魂体糖丝?
为什么他的新生规则能与谢衔微的混沌叛逆规则强行融合?
为什么锈钱的怨念诅咒能被他的源质之血强行引导、扭曲?
为什么……谢衔微敢在濒死之际,向他索要鲜血绘制逆命咒文?!
因为这血契!因为这早在无数轮回之前,就被这个该死的骗子埋下的伏笔!这血契如同无形的丝线,早己将他们的力量、命运、甚至灵魂,在某种底层规则上,强行捆绑在了一起!他沈知晦的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早己被这骗子“标记”!他每一次使用力量,每一次血脉沸腾,都在无形中为这血契提供着养料!而谢衔微此刻的索取,不过是……在收回他“投资”了无数世的“本金”和“利息”!
“谢!衔!微——!!!”
前所未有的、被彻底算计、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暴怒,混合着对自身命运控的冰冷恐惧,如同火山般在沈知晦胸腔内轰然爆发!这怒火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天道的威压!
他猛地低头,血红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琥珀琉璃瞳,死死盯住怀中那具即将彻底消散的魂体!扣住对方后颈的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指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嵌入那冰冷的魂骨!
“你……好……好得很!!!” 沈知晦的意念如同淬了万载寒冰的毒刃,狠狠刺向谢衔微那微弱到极致的意识,“从一开始……你就……”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暴怒的意念冲击过去的瞬间,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怀中那缕微弱到几乎熄灭的魂火,在接触到他那狂暴怒意的刹那,极其诡异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恐惧的瑟缩,不是痛苦的挣扎,反而像是一颗投入滚油的水滴,带着一种……愉悦的、得偿所愿的……激活感?!
紧接着,沈知晦手腕上,那枚深深嵌入“囚”字烙印、正疯狂反噬的锈钱,以及他左手腕内侧那个血契符文隐藏的“囚”字烙印最深处,同时传来一阵尖锐到灵魂深处的灼痛!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精纯、带着沈知晦自身血脉气息和新生规则之力特性的力量,如同被强行抽吸的洪流,顺着那无形的血契链接,从他手腕的伤口、从他脊椎深处的麦苗根系、从他沸腾的血液中……疯狂地涌出!这股力量并未首接攻击他,而是通过那血契的隐秘通道,无视了空间的距离,跨越了两人之间濒死的界限,源源不断地……灌注入谢衔微那即将彻底溃散的魂体之中!
“呃啊——!” 沈知晦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抽走了脊梁!力量被强行剥离的痛苦比伤口撕裂更甚百倍!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打开闸门的水库,生命力、规则力都在飞速流逝!
而怀中的谢衔微——
他那近乎透明的魂体,在吸收了这股磅礴的、属于沈知晦的本源力量后,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暴雨,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溃散!
胸口那撕裂的“星空”伤痕边缘,疯狂逸散的金色光尘骤然减少!伤痕本身虽然依旧狰狞,却不再扩大。那九十九个模糊的死亡烙印也重新变得清晰了一些。更惊人的是,他那双破碎的、黯淡的琉璃金阳瞳,眼睑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丝微弱到极点、却真实存在的金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极其艰难地、在他那裂纹遍布的眼眸深处……重新点燃!
与此同时,那悬浮半空、灰金色光芒与天道糖霜寒潮激烈对抗的巨大咒文图腾,在得到这股源自沈知晦本源的、通过血契强行灌注的“燃料”后,光芒猛地一盛!
灰金色的光柱如同得到了生力军的支援,轰然暴涨!将天道的糖霜寒潮硬生生逼退了一大截!整个图腾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稳固,散发出的改写现实的规则意志也更加强大、更加霸道!
“咳……”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满足叹息般的咳嗽,在沈知晦的颈窝处响起。
谢衔微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再次掀开了那沉重的眼睑。
那双重新点燃一丝微弱金芒的破碎瞳孔,不再冰冷,不再讥诮,反而带着一种刚刚从死亡深渊爬回、还带着恍惚的……慵懒?以及一种猎物终于入彀的……餍足。
他微微侧了侧头,冰冷的、近乎透明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沈知晦因暴怒而紧绷的颈动脉皮肤。
一个虚弱到极致、气若游丝、却又清晰无比、带着致命诱惑与冰冷掌控欲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再次首接钻入沈知晦因力量被抽吸而眩晕的识海:
“……沈……大人……”
“……契约……成立……”
“……这利息……”
“……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