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崩之后:太后重生为庶妹

第31章 龙潭虎穴,父女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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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礼崩之后:太后重生为庶妹
作者:
激萌美少女李小逵
本章字数:
5552
更新时间:
2025-07-08

次日天光微亮,晨雾尚未散尽。

破败的院落里,宋今禾己换上他最好的一身儒生长衫。衣衫浆洗得泛白,却熨帖平整,衬得他十七岁的身姿愈发挺拔清瘦,如一株迎风的劲竹。他束好头发,眉目间带着一夜未眠的凝重。

“阿晚,你……”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屋内的桌前,宋晚正对着一小片铜镜,用指腹蘸着锅底的黑灰,仔细地往自己脸上涂抹。她动作专注,仿佛在描摹一幅精细的工笔画。原本雪白娇嫩的脸蛋,很快变得灰扑扑的,掩盖了所有灵气与姿容。

她将长发用一根粗布带紧紧束成一个小子发髻,换上那身洗得松垮的青布小厮服,原本玲珑的身段被彻底遮掩,只剩下一副瘦弱的骨架。十二岁的少女,硬生生变成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营养不良的小跟班。

宋今禾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他走上前,想去抓住妹妹的手。

“太保府不是宋家后宅,那里是龙潭虎穴,你不能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恳求。

宋晚停下动作,从铜镜里看着他。那双被烟灰衬得愈发漆黑的眸子,没有半分孩童的胆怯,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冷的湖水。

“哥,我必须去。”她转过身,仰头看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容动摇。

看看那个男人,看看那个将她和母亲弃如敝履,却在京城坐拥无上权势的……父亲。

宋今禾看着她眼底深处那抹自己无法完全读懂的执拗与恨意,所有劝阻的话都消散在唇边。他最终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心中默念: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护她周全。

太保府邸坐落在京城最显赫的朱雀大街,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威严地睥睨着往来行人。朱红大门上,碗口大的铜钉在晨光下闪着森然的光。门前守卫皆是身形魁梧的壮汉,身穿铁甲,手按刀柄,目光如电,身上透出的煞气远非宋家那些家丁护院可比。

递上拜帖后,一名管事模样的人领着他们进去。

一入府门,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曲水流觞,一步一景。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打磨得光滑如镜,路边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名贵的熏香。

宋今禾目不斜视,跟在管事身后,看似沉稳,实则将府内的一切布局与气派都默默记在心底,权势的具象化,带给他巨大的冲击。

而他身后的宋晚,始终低垂着头,像个怯生生的寻常书童。但她眼角的余光,却如最精准的尺子,飞快地丈量着回廊的宽度,计算着假山与楼阁间的距离,将每一处守卫的站位、巡逻的间隙,都刻印进脑海。

这富丽堂皇的牢笼,她前世住了半辈子,熟悉它每一条脉络。

书房内,燃着顶级的龙涎香。

俞敬则就坐在那张由整块紫檀木雕成的书案后。他约莫西十上下,面容俊朗,蓄着一部打理得极好的短须,身穿一袭石青色暗纹锦袍,并未佩戴任何彰显官阶的饰物,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迫人气息。

他没有立即开口,只是用一双看似温和的眼睛打量着宋今禾,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首视骨髓。

“坐。”

他抬了抬手,声音醇厚。

宋今禾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首。宋晚则垂手立于他的身后,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周敬之的眼光,向来很高。”俞敬则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热气氤氲了他眼中的锋芒,“他说你有宰辅之器,本官倒想亲自考校一番。”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便是一场无声的厮杀。

俞敬则的问题,从漕运积弊到边防军务,从经义典故到吏治得失,无一不刁钻狠辣,处处都是陷阱。

宋今禾额角渗出细汗,却始终沉着应对。每当被问到窒碍之处,他脑中总会莫名闪过前几日妹妹看似无意间翻阅古籍时,随口念出的某段评注,或是对他文章不经意的一句点评。

那些“奇思妙想”此刻与周先生所授的为学之道融会贯通,化作他口中滴水不漏、甚至偶有神来之笔的对答。

“……故学生以为,治河之策,堵不如疏,利在千秋。朝廷与其年年耗费巨资修补河堤,不如行‘以工代赈’之法,开新渠,引流分洪,既解水患,又能安抚流民,一举两得。”

当宋今禾说完这番话,书房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

俞敬则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异彩。他看着眼前这个清俊的少年,那眼神,像是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美玉。

就在这剑拔弩张又暗藏欣赏的微妙气氛中,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一个梳着双丫髻,穿着粉色撒花罗裙的七八岁女童,像一只花蝴蝶般提着裙角跑了进来。她粉雕玉琢,明眸皓齿,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

“爹爹!你什么时候才陪青妍玩嘛!”

女童娇憨地扑进俞敬则的怀里,小手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那一瞬间,仿佛冰山消融。

俞敬则身上所有迫人的威严和算计,顷刻间烟消云散。他脸上露出无比慈爱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

“青妍乖,爹爹在见客人,马上就好。”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满眼都是不加掩饰的宠溺。

他轻声细语地哄着女儿,用指腹擦去她鼻尖上的一点灰尘,尽显一个完美无瑕的慈父形象。

这一幕,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宋晚的眼底。

她站在兄长身后,低垂着头,宽大的衣袖下,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眼前是父慈女孝,其乐融融。

脑海中,却是生母在阴冷潮湿的破败小院里,咳着血,一点点耗尽生命最后温度的凄惨景象。是她和哥哥在冬日里,分食一个冰冷的、己经发硬的馒头。

同样的父亲。

一个女儿是掌上明珠,被视若珍宝。

另外两个孩子,却被弃如敝履,在污浊的泥沼里挣扎求生,甚至连他一面都见不到。

滔天的恨意,如同地底的岩浆,在她小小的胸膛里疯狂翻涌,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几乎要从喉咙里喷薄而出。

她的指甲,一寸寸地,深深掐进掌心,用尖锐的疼痛来对抗那股即将冲破理智的毁灭欲。

她的目光,穿过兄长的肩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充满了刻骨血仇地,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那张俊朗温和的脸,此刻在她眼中,比世上最狰狞的恶鬼还要可怖。

俞敬则自然没有察觉一个不起眼“书童”的异样。为了向宋今禾展示自己的亲和与惜才,他甚至笑着对膝上的女儿说:

“青妍,来,见过宋家哥哥。这位哥哥将来,可是要做宰辅的。”

俞青妍眨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从父亲怀里探出头,打量着宋今禾,又看到了他身后那个低着头、黑乎乎的小厮。

临走时,宋今禾躬身行礼告退。

天真烂漫的俞青妍忽然从丫鬟捧着的食盒里,拈起一块切成桂花形状的精致糖糕,迈着小短腿跑到宋晚面前,举起小手,用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说:

“小书童,这个给你吃。”

宋晚的身体僵住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抹得黑一块、白一块,完全看不清表情的小脸。

在所有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天真善良的贵族小姐,对一个卑微小厮的随手赏赐。

宋晚伸出手,那只同样被抹了些许污渍的小手,接过了那块散发着甜香的糖糕。

无人看见,在她接过糖糕,指尖触碰到那份精致与温暖的瞬间,她低垂的眼帘之下,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燃起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来自地狱的业火。

第一次的“父女相见”,以这样一种诡异、讽刺到极致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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