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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风带着焦糊味。鲁二黑的餐厅没被烧着——沐昆阳让陆琳琅在周围装了红外报警器，牛大水雇的人刚摸到后门，就被巡逻的联防队员逮了个正着，现在还关在派出所里，嘴里喊着“是牛老板让我来的”。
但新的麻烦来了。
“又黄了。”顾倾城把投标文件摔在桌上，纸页上的“中标候选”被红笔划了个叉。这是本月第三次，他们竞标县城海鲜冷链中心的项目，每次报价都像被人提前看穿，总能被牛大水的公司压一头。
“肯定有内鬼。”陆琳琅咬着笔杆，盯着办公室的五个人——除了他们几个核心成员，就只有两个刚招的实习生和一个叫小周的财务助理。
小周是顾倾城招的，大学刚毕业，家是本地的，平时话不多，算账倒是细心。此刻他正低着头整理发票，耳朵却悄悄红了。
沐昆阳没说话，只是把三份废标文件摊开，发现一个共同点：每次报价的小数点后两位都被精准压过，像是知道他们的底线。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财务数据泄露，要么是……
“下午开个会。”他突然说，“讨论新的投标方案，小周你也参加。”
顾倾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好。”
下午的会开得很仓促。沐昆阳故意抛出个假方案：“这次报价386.52万，比上次高五个点，我算过，这个数字能保证利润，也让牛大水摸不清套路。”他说这话时，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小周的手指在计算器上顿了半秒。
散会后，沐昆阳让王胖子悄悄跟着小周。自己则和顾倾城去了鲁二黑的餐厅，邱裴宁己经在那等着，手里拿着个信封：“牛大水的会计刚才来过，塞给我这个，说让转交给‘自己人’。”
信封里是张银行卡，附了张纸条：“今晚八点，码头三号仓库，老规矩。”
“老规矩？”王胖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喘着粗气，“小周刚才去了趟银行，还打了个电话，我听见他说‘数字记好了’……”
沐昆阳捏着那张银行卡，金属卡面映出他冷冽的眼神：“去仓库。”
晚上八点，三号仓库亮着盏昏黄的灯。沐昆阳和顾倾城躲在货箱后面，看见小周背着包走进来，手里拿着个U盘。
五分钟后，进来的不是牛大水，而是赵家的那个白手套打手。
“东西呢？”白手套的声音像冰。
小周把U盘递过去，声音发颤：“这次的报价……是真的吗？”
“少废话。”白手套接过U盘，从兜里掏出个信封，“这是这个月的‘辛苦费’，还有……”他拿出张照片，扔给小周，“你妹妹的学费，我己经给学校打过去了。”
照片上是个穿校服的女孩，笑得很灿烂，背景是县城一中的校门——是小周的妹妹，他提过妹妹在读高三，成绩很好。
小周的脸瞬间白了：“你们答应过，只要我……”
“只要你听话，你妹妹就能安安稳稳上大学。”白手套冷笑，“别忘了，当年你替魏淼淼借的那笔高利贷，借条还在我们手里。要是让她知道你为了钱出卖朋友……”
“别说了！”小周突然吼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躲在货箱后的沐昆阳和顾倾城对视一眼，都愣住了——魏淼淼？
白手套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下个月的投标方案，提前三天给我。不然……”他拍了拍小周的肩膀，转身就走。
小周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哭。沐昆阳走出来，手里拿着那张银行卡：“这是他们给你的？”
小周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他，眼泪掉得更凶：“沐哥，我不是故意的……”
他断断续续地说，高三那年，魏淼淼的妈妈重病，家里没钱做手术，是小周偷偷用自己的身份证借了五万高利贷。后来魏淼淼考上大学，不知道这笔债的事，可债主一首找小周要钱，首到上个月，白手套找到他，说只要提供投标信息，就帮他还清债务，还资助他妹妹上学。
“我不敢告诉淼淼姐……”小周的声音哽咽，“她那么好的人，要是知道我用这种方式帮她……”
沐昆阳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魏淼淼总说小周老实，还托人给她妹妹找过家教，却不知道这背后藏着这么多事。
顾倾城叹了口气：“那笔高利贷，我们帮你还。”
“不用！”小周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掏出个录音笔，“刚才他说的话，我录下来了！还有……”他从夹层里拿出几张照片，是白手套和牛大水在仓库交易的画面，“这是我偷偷拍的，本来想……想留着自保。”
沐昆阳接过录音笔和照片，突然觉得手里很沉。
离开仓库时，月色很暗。顾倾城突然说：“魏淼淼不能知道。”
“我知道。”沐昆阳的声音很轻，“她性子软，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愧疚一辈子。”
但他心里清楚，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白手套拿魏淼淼的事要挟小周，说明赵家早就把主意打到了魏淼淼身上——或许不止是她，还有陆琳琅，甚至沐昆凌。
“明天把小周调到库房，远离财务。”顾倾城说，“再让陆琳琅查一下，当年放高利贷的人，是不是跟赵家有关。”
沐昆阳点点头，却突然停住脚步——仓库顶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只夜猫。
“谁？”他低喝一声，抓起地上的钢管就追。
黑影没跑，反而跳了下来，是魏淼淼。她手里攥着个保温桶，显然是来给小周送宵夜的，刚才的话，她恐怕都听见了。
“淼淼……”沐昆阳的喉咙发紧。
魏淼淼没哭，只是把保温桶往他手里一塞，声音很平静：“那五万块，我明天就还给小周。还有……”她抬头看着沐昆阳，眼里的光像碎掉的星星，“别让我再欠你们什么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在月光里显得格外单薄。
沐昆阳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录音笔，突然觉得这水比想象中更深。赵家拿魏淼淼当把柄，是算准了他重情义，不会不管。那他们手里，是不是还有更多人的把柄？
这时，顾倾城的手机响了，是陆琳琅打来的，声音带着惊慌：“姐！不好了！我爸船厂的图纸被偷了！是……是跟‘倾城号’相关的改装图！”
沐昆阳的心猛地一沉。“倾城号”是他定制的豪华游艇，也是计划中用来追踪老鬼的主力船。图纸被偷，意味着他们的底牌，可能己经被对方看穿了。
仓库的灯突然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沐昆阳握紧手里的钢管，知道真正的围杀，才刚刚开始。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钩子，己经悄悄勾住了他们每个人的软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