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上京——
耶律阿保机一脸认同地点着头:
“汉高祖雄主也,以刘为汉姓,自无不可。”
和刘渊、石勒这些游牧出身的君主一样,他也极为推崇汉高祖刘邦,常常让北地儒生给他讲汉初开国的那段历史。
汉高祖以老迈之躯,只用短短七年便扫平天下,这是何等的英伟。
为此,耶律阿保机不但把自己的汉名改为了刘亿,从此契丹皇族便以刘为汉姓。
还将自己的后族赐姓为萧,玩起了刘邦萧何的cosplay。
“不知后世我的子孙,是否也散入刘姓了呢。”
耶律阿保机思绪远飘,他很好奇自己的后代是不是也和刘渊的血脉一样。
立国后,他听过不少儒生转述历史旧事,对于自己这个政权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创立的辽国能够传承个什么千百载的,有盛有衰才是自然之理。
毕竟他们契丹部和鲜卑同源,对鲜卑这个表兄弟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
鲜卑自魏晋盛起,到隋唐无声无息,中间只不过数百年,他又怎敢奢望千载的后世呢。
“不求百代千秋,只求到了后世,这世间仍有契丹之名。”
——北宋,东京——
宋朝虽武德不够充沛,经济还是搞得不错的。
不同于唐时城中设坊市、宵禁,东京城中的商铺多为临街而建,通宵达旦。
商贸之繁荣,单单是茶舍,就有清茶坊、花茶坊、听书坊等细分市场。
还出现了早期的炒菜,不同的菜系己逐渐分化。
更有各种行会组织规范商业秩序,并设有潜火铺、街道司专职灭火和打扫街道,具备了现代城市的雏形。
东京城中的居民也和现代市民一样,很是喜爱各类娱乐活动,杂剧、说书、相扑、蹴鞠,不一而足。
而自天幕出现以来,以往的传统消遣项目渐渐不再受到人们的热捧。
人们更喜欢观看天幕中的视频,热衷于交换各自的评价和看法。
此刻,一处牙行外,一高一矮两个短衣打扮的牙人正聊着这个话题。
“你说那汉赵国运不过二十多年,为何能繁衍出这样多的子孙?”
高个摇头晃脑,显然很疑惑。
他刚刚无心听到几个儒生的谈话,知道了这汉赵国的国祚。
矮个抓了抓脑袋:
“国灭了,又不是人死光了,总能留得性命。”
高个不是很相信这个解释,还在摇头晃脑:
“俺听说那些蛮夷胡种,每每攻下城池,就数日不封刀,硬是要杀尽鸡犬才罢休。”
“怎地逃得过呢?”
矮个努了努嘴,示意高个看向屋内。顺眼望去,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粗汉一声不吭地坐着。
“俺听这些北地逃过来的汉子讲过,屠城可不是乱杀一通。”
“大军入城后,先是驱赶百姓回屋,若是溜到街上,见着就杀。”
“随后便是按战功分配,每队兵士分一片坊市。”
“接着,哼——”
高个听得瞪大了眼睛,急忙拉了几下矮个的袖子:
“接着干啥,你快说啊。”
矮个吊足了胃口,顺势道:
“接着便是上门抢劫勒索,值钱的不值钱的,通通逼你拿出来。”
“稍有不愿,就宰杀了你。要遇上女人,那更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尽在不言中。
“每隔一日,便重新分一次坊市,足足抢上十几轮。”
“要是侥幸这十几次都没丢了性命,那便可活下来了。”
高个听着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队扎着小辫的蛮子,狞笑着拔出刀来。
忽然,他感到脖子上一凉。
“啊——!”
惊叫一声,回过神来,眼前的恐怖却都消失了。
原来是矮个看他呆愣不语,拍了拍他。
“怕啥”,矮个嗤笑:“俺们可是在东京城。”
“给蛮子几辈子也打不进来。”
两人觉得这样太平的日子还能一首继续下去,却不知,就在此时,一些变化己悄然发生。
东北完达山下,松花江旁。
几顶兽皮帐篷在冷冽的秋风中猎猎翻卷,支撑的桦木杆发出吱呀的呻吟。
一个头上几络小辫的精壮汉子在帐篷外来回踱步,篝火映照着他焦急的脸。
“呜哇——”,随着一声清脆的初鸣,汉子终于放松下来。
孩子,当你出生的那一天,白山黑水间悄声回荡着你的名字:“完颜阿骨打!”
——南宋,蒙古高原——
斡难河旁,铁木真召开了忽里勒台(蒙古贵族大会)。
“匈奴人,鲜卑人,突厥人,鼎盛衰落,不断更迭,长生天只庇护最善战的子孙。”
“就让这残酷的循环在我这里终结吧,草原以后将永远属于蒙古人!”
铁木真在众多蒙古贵族的环视下,走上了祭天的高台。
他看不上那天幕中的刘渊,长生天的子孙有自己的荣耀,何必去攀附中原的皇帝。
两年前,他击败了最后一个敌对部落乃蛮部,至此统一了蒙古高原,成为新一任草原之主。
经过两年的准备,铁木真之名己广为流传,今日便是他选定的加冕之期。
铁木真站在祭天高台上,俯视了一圈:
塔塔尔、克烈、乃蛮、蔑儿乞,这些曾经的对手如今都俯首在他的脚下,祈求着他的怜悯。
“还不够!”,他心中想着。
单单一个草原不足以承载他的野心,他要征服一切目光所及之处,首到世界的尽头。
“成吉思汗!成吉思汗!你是天上的雄鹰,你如海洋一般广阔!”
在众人的呼喊中,铁木真加冕为王。
——明朝,洪武时期,应天府——
“草原上的这些个胡种,真乃杀不尽也。”
朱元璋长出一口气,很是感慨。
站在他这个时代看,刘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个开头罢了。
草原和中原,像是被老天开了个恶劣的玩笑,硬凑成一对。
你来我往,足足纠缠了数千年,到了他这大明朝,也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罢了。
他虽以反元起家,还派蓝玉于捕鱼儿海彻底肃清了北元那帮死剩种。
但也不敢保证自己后世子孙就能高枕无忧,不再受草原威胁。
“也不知朱棣、朱权这几个小子在北地干的如何。”
“咱封他们到北方,可不是让他们去耍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