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礼的红毯被聚光灯照得发亮,姜临月踩着细高跟走上去时,脚底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她低头看了一眼鞋尖——那枚微型录音芯片还嵌在鞋跟里,是许眠昨晚偷偷换上的。
“以防万一。”许眠说这话时正往她裙摆上别一枚珍珠胸针,其实里面藏着定位器。
姜临月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她己经很久没有穿这种隆重的礼服了,羊绒围巾换成丝绸披肩,珍珠耳钉依旧戴着,袖口却再也不会沾墨渍。
她站在领奖台前,目光扫过台下人群。谢昭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领带还是那个歪斜的温莎结。他看到她,微微颔首,眼神里有她熟悉的冷静与温柔。
掌声响起,她走上台阶,接过沉甸甸的奖杯。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她的作品,《听书》的续篇《未完待续》刚上市就登上畅销榜榜首。她站在聚光灯下,听着自己的名字一遍遍被念出,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在地铁通道卖手稿的日子。
那时她蹲在墙角,稿纸上写满思维导图,钢笔在边缘画满密密麻麻的线索。谢昭就是在那时候走进来的,手里拿着一份合同,问她:“你写的这些法律漏洞,是真的吗?”
现在她站在这里,身后大屏幕滚动播放她的获奖感言。
“感谢那些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依然相信文字和正义的人。”
她说这话时,看向谢昭。
他起身,快步走向领奖台。
人群开始骚动,闪光灯此起彼伏。
谢昭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
全场安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一枚素银戒指。
“嫁给我。”他说。
姜临月怔住了。
不是因为惊讶,而是因为这一刻来得太真实。他们一起走过那么多黑暗,穿过谎言与陷阱,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说一句承诺。
她低头看着他,眼眶有些。
“你从来不说软话。”她低声说,“可你现在说了。”
谢昭抬头看她,眼神里有挣扎、有期待,还有藏不住的深情。
姜临月接过戒指,忽然笑了。
她转身拿起他西装内袋里的钢笔——那支用来写诉状的,笔夹上刻着“CY-107”。
她将戒指套在笔身上,然后把笔和戒指一起握在掌心。
“我们的契约,早就写在每一次并肩作战里。”她说。
谢昭望着她,嘴角缓缓扬起。
观众席爆发出欢呼声,摄影师们疯狂按下快门。
而他们只是紧紧相拥。
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像一场迟来的加冕。
后台,许眠擦了擦眼角,低声自语:“这俩人总算有点人味儿了。”
程予站在一旁,翻着手中的文件:“娜塔莎那边还没开口,但她在莫斯科留下的资料己经送来了。”
“什么时候?”许眠问。
“等她回来。”
“她会回来的。”程予笃定地说。
与此同时,颁奖典礼的后台走廊里,温言正在检查设备。
她刚把一段加密视频传给谢听,对方回复了一个“收到”的表情包。
“听书”所代表的谜团还萦绕在她心头。
她皱眉,总觉得这两个字背后藏着更深的东西。但她没时间深思,下一秒手机震动,是姜临月发来的信息:
【今晚之后,我们去莫斯科。】
她看了眼窗外,雪还在下。
而此刻的莫斯科,某间老旧公寓的灯亮着。
娜塔莎坐在桌前,桌上摊开一本泛黄的俄文笔记,纸张边缘磨损严重,中间夹着一张照片——是一个穿着中国校服的女孩,站在图书馆门口,笑得很轻。
她伸手抚过照片一角,低声哼起《喀秋莎》。
歌声混着风雪,在房间里回荡。
颁奖礼结束后,姜临月和谢昭一同离开。
媒体追着他们拍了几张背影,首到车子驶离视线。
车内,姜临月靠在座椅上,指尖着戒指。
“你是认真的?”她问。
“比任何一次庭审都认真。”谢昭回答。
她笑了笑,把戒指从钢笔上取下,戴在无名指上。
“我以前觉得婚姻是种束缚。”她说,“但现在我明白了,它也可以是一种盟约。”
谢昭侧头看她,眼中闪过柔和的光。
“那你愿意成为我的共犯吗?”他问。
“当然。”她毫不犹豫,“从你帮我找出那份伪造合同时起,我们就己经绑在一起了。”
车子平稳前行,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
姜临月望向窗外,忽然想起那句“真相藏在莫斯科大火那天”。
她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他们并肩而行,就没有解不开的谜题。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谢昭先下车,绕到另一边为她开门。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个人影拦住。
“姜小姐。”那人递来一封信,“这是周教授托我交给您的。”
姜临月愣了一下,接过信封。
谢昭立刻挡在她身前:“谁让你送来的?”
“他说您会明白。”
那人说完便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临月低头看着信封,指尖微微收紧。
“拆吗?”谢昭问。
她点点头,撕开封口。
纸张展开,只有短短一句话:
“莫斯科大火那天,你的父亲救了我的命。”
姜临月瞳孔猛然收缩。
谢昭也变了脸色。
“什么意思?”他问。
姜临月抬起头,声音坚定:“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她将信折好,放进口袋。
谢昭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她的手。
“这次,我们一起。”
他们走进酒店,电梯门缓缓闭合。
而在远处的监控室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屏幕。
画面定格在姜临月接过信的那一刻。
镜头缓缓拉远,屏幕上浮现出一行俄文:
“Судьба не спрашивает разрешения.”
命运从不征求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