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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小花把一部崭新的老人机放在吴国汉床头。
"按这个绿键。"她抓着儿子的手指，引导他按下视频通话键。
屏幕亮起，五岁的小侄女正在广东的家里吃早餐："舅舅！"她举起一颗红彤彤的草莓，"你种的草莓好甜呀！"
吴国汉触电般缩回手："我...我不会用这些..."
"再试一次。"小花固执地把手机塞进他手里，像教小孩子一样耐心。
第三次尝试，视频终于接通。小侄女天真的笑脸填满整个屏幕："舅舅，我数学考了100分！妈妈说要奖励我去迪士尼！"
吴国汉残缺的双手突然剧烈颤抖，手机差点掉落。小花连忙帮他稳住，却听见他小声问："迪士尼...是什么？"
小侄女咯咯笑起来："舅舅好笨！就是有米老鼠的地方呀！"她突然凑近屏幕，神秘兮兮地说："舅舅，等你手好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吴国汉只好重重地点头。
手术前夜，吴国汉的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他再一次趁着夜色溜出医院，来到街角那家熟悉的小酒馆。
酒瓶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一杯接着一杯，试图用酒精麻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就在他醉眼朦胧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屏幕里，病床上的明仔挣扎着坐了起来，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弟，”明仔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透着一股坚定，“主刀医生是我找的，国内最好的植皮专家。我打听过了，这种手术虽然风险很大，但成功率还是挺高的。”
吴国汉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看着屏幕里的哥哥，那个曾经无数次护他在身后的男人，此刻正用尽全身的力气给他希望。
“记得吗？”明仔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怀念，“小时候你替我挡了那壶开水……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弟弟是个英雄。现在，换我来保护你。”
“哥……”吴国汉的声音哽咽了，“我……我怕疼。”
“傻弟弟，”明仔轻声安慰道，“疼只是一时的，想想小花，想想小侄女，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家。”
吴国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用力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哥，谢谢你。”吴国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会勇敢的，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
挂断电话后，吴国汉静静地坐在酒馆里，望着窗外的月光。他的心里不再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的信念。
隔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病房时，吴国汉己换上病号服。
他想起小时候脸和手烧伤做的几次植皮手术，疤痕还是这么狰狞。
希望这场手术不仅是对身体的修复，更是对心灵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