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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
玻璃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吴国汉摇摇晃晃地站在小卖部门口，残缺的左手拍在柜台上："老刘头，再...再来两瓶！"
老刘头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摸出藏着的二锅头："汉啊，这月都赊了三百多了..."
"少废话！"吴国汉一把抢过酒瓶，牙齿咬开瓶盖，"等我哥病好了..."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店门口。大妹踩着高跟鞋走下来，香奈儿套装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刘叔，"她掏出几叠钱往桌子上一放，"这店我买了。"
吴国汉的酒醒了一半："姐，你...…你这是干什么？这店是老刘头一辈子的心血啊！”"
"从今天起，"大妹一把扯下烟酒许可证，"这里改成留守儿童书屋。"话音一落。
工人们利落地搬走所有酒水，货架被清空，一个个崭新的绘本整齐地摆放上去。老刘头搓着手，满脸无奈："汉啊，以后来看书啊..."
吴国汉的手紧紧的抓着酒瓶，指节紧凸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甘和迷茫。
“看看人家！"
三妹把照片重重摔在吴国汉面前的桌上。照片里的消防员满脸疤痕，却笑得灿烂。
怀里的小女孩骄傲地举着父亲烧伤的手，像是在展示一枚勋章。
"假的..."吴国汉醉醺醺地抓起照片，残缺的左手笨拙地撕扯着，"都是P的！现在的照片，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三妹一把按住他的手："那这个呢？"
她拽着吴国汉的衣领，硬是把他拖到了镇中心小学门口。
夕阳的余晖洒在校门前的梧桐树上，放学的铃声清脆地响起。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吴国汉挣扎着想走，却被三妹死死拽住。
突然，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出现在校门口。他蹲下身，张开双臂。一个小女孩欢快地冲出校门，扑进他怀里："爸爸！"
吴国汉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那个消防员卷起的袖管下，疤痕和他的一样狰狞，像是一条条蜈蚣爬满了整条手臂。
可小女孩却紧紧抱着那只手，脸上写满了骄傲。
"他叫张卫国。"三妹轻声说，"前年化工厂爆炸，他一个人救出了十二个工人。
去年评上了市劳模，他女儿在学校作文比赛里写了篇《我的英雄爸爸》，拿了全市一等奖。"
吴国汉的喉咙动了动，残缺的双手不自觉地藏到了身后。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三妹的声音更轻了，"他说，这些疤痕不是耻辱，是救人的证明。"
校门口，小女孩正拉着父亲的手，兴高采烈地说着今天的见闻。
消防员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用那只布满疤痕的手轻轻抚摸女儿的头。
吴国汉突然转身就走，脚步踉跄却坚定。
三妹追上去，发现他的眼角有泪光闪动。
"三妹..."他的声音沙哑，"帮我约那个医生吧。"
吴国汉终于迈出了首面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