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影的脚步声在巷口消失后,萧承煜就转身把门给掩上了,还拿指节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三下。
嘿,这墙缝里立马就滑出个巴掌大的檀木匣子,匣子里躺着一张泛黄的纸符呢。
这纸符啊,是他前儿个让机关师给改良过的「听风符」,这玩意儿可厉害啦,能把方圆十丈之内的声音原原本本地封存起来,只要用灵力一激发,就跟当面重新听到一样。
萧承煜屈指往符上一弹,那纸符瞬间就泛起幽蓝的微光。
林疏影走之前说的“小心红衣”的警告就先清晰地响起来了,接着能听到更远地方的风声,还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最后还夹杂着一丝特别轻的女声:“子时三刻,客房后窗。”
萧承煜的瞳孔一下子就微微缩了起来。
这女声他今天在西戎王宫里听到过,是女王身边那个端茶的绿衫侍女的声音。
当时那侍女低着头,他就只瞅见半张白白净净的脸。
这时候听起来,声音可比记忆里更尖细了一些,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似的。
“原来啊,这个‘红衣’不是指衣服,是声线伪装过了。”萧承煜用指尖在纸符边缘着,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哼,好一招调虎离山啊。”
第二天早上,西戎王宫派来的仪仗队在门外都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了,就看到萧承煜的贴身侍从秦念掀起帘子道歉说:“我家公子昨天着了风,今天实在是不方便出宫啊。”宫使皱着眉头,刚要张嘴说话呢,就听到内室传来一阵咳嗽声,这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中间还夹杂着药罐子滚落在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宫使听了这个,只好一脸悻悻的样子走了。
等宫使坐的车驾转过街角没影了,萧承煜己经换上了一身青布做的短打衣服,站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了。
这时候影七从树后面一下子闪了出来,他穿着玄色的紧身衣服,上面还沾着早晨的露水呢。
影七对萧承煜说:“主上啊,那个穿着绿衫子的侍女名字叫做阿鸾,她是女王乳母的侄女,半年前才进到宫里来的。”影七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然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接着说:“不过呢,根据咱们暗桩传回来的消息,昨天夜里子时的时候,这个阿鸾去了城西的破庙,还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说了半柱香时间的话呢。”
萧承煜听了就说:“很好。”然后他把一枚青铜做的虎符塞到影七的手心里,说道:“你给我盯着阿鸾,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在另一边呢,苏慕瑶带着十二个死士,他们都打扮成运送炭薪的杂役模样。
苏慕瑶把自己那长到及腰的乌黑头发给束了起来,身上裹着一件洗得都发白了的粗布短褐衣服,可是她的腰间却藏着那把从来都不离身的玄铁刀呢。
在临出门的时候,萧承煜往苏慕瑶的手里塞了一包药粉,还对她说:“要是遇到紧急的情况,你就把这个药粉撒在地上。”苏慕瑶垂着眼眸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粉,只见这药粉泛着很淡很淡的金色光芒,这就是那种能够粘住鞋底的「定身散」啊。
苏慕瑶就说:“主上您放心吧。”说完她紧紧握了一下那个装着药粉的包,然后转身就融入到晨光里的人流当中去了,她的背影看起来比一般的杂役要挺首得多呢。
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萧承煜住的客房里只点着一盏豆油灯。
萧承煜靠在床头翻着一本《西戎风俗志》,可是那书页却老是停在同一页上,就好像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看书上似的。
窗外的更鼓都敲过三更了,他冷不丁就听到后窗那儿传来一阵特别轻的刮擦声,那声音就跟指甲在青砖上划拉似的。
就这同一时刻啊,窗纸“噗”地一下就被弄出个洞来,一根细得跟牛毛似的银针就从那洞里射进来了,奔着他的咽喉就去了!
萧承煜呢,心里早就有了防备,一下子就侧身滚下了床榻,那银针擦着他的耳朵就钉到床柱子上了,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呢。
“哼,好一招调虎离山啊。”他低声笑了笑,顺手就抄起床头的青铜烛台朝着窗口砸了过去。
这时候,一个黑影就像夜里的猫头鹰似的一下子掠进屋里来。
这人穿着玄色的紧身衣服,把那修长的身材都裹得紧紧的,脸上还蒙着黑纱呢,手里拿着的长剑泛着那种幽蓝幽蓝的寒光。
这个刺客啊,明显没料到自己要对付的人会反抗呢。
他的剑锋稍微偏了一下,就朝着萧承煜的心口刺过去了。
嘿,就在这时候,一道刀光从房梁上劈了下来。
原来啊,苏慕瑶不知道啥时候就爬到房梁上去了,她拿着玄铁刀,带着一股破风的劲儿就朝着刺客的手腕砍过去了。
“当!”的一声,刀剑碰到一块儿了,火星子都迸出来了。
刺客的腕骨疼得要命,手里的长剑差点就没握住,差点就脱手了。
他赶紧转身一脚就把圆桌给踢翻了,趁着那些木片到处飞溅的空当就朝着门口冲过去。
哪知道啊,头顶上突然银光一闪。
原来啊,萧承煜早就叫工匠在门框上装了机关网呢,这时候机簧被触发了,那碗口粗的银线就像蜘蛛网似的罩了下来。
这刺客反应倒也快,转身就挥剑去砍那些银线,结果就听到“嗤啦”一声,银线没砍断,反倒把他的衣袖给割出好几道血口子,都流血了。
苏慕瑶这时候己经从房梁上跳下来了,拿着玄铁刀就架在刺客的脖子边上,说道:“你要是敢动一下,这刀可就首接把你的喉咙给戳穿了。”萧承煜把地上的长剑拾起来,就着烛光一瞧剑鞘上的云纹,嘿,这可是西戎禁卫军用的那种样式呢。
他眼睛往刺客被银线缠住的手腕那儿扫了一下,突然就停住了,大声说:“把嘴张开!”
刺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喉结上下乱动。
萧承煜眼尖得很,瞅见他后槽牙都咬得没了血色,赶忙朝着苏慕瑶喊:“快,按住他下巴!”
苏慕瑶拿着刀背朝刺客的下颌一磕,那刺客疼得呀,牙关就松开了。
萧承煜借着火光,明明白白地看到他后槽牙上卡着半粒黑丸子,这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啊。
萧承煜就用手指尖敲了敲那黑丸,说道:“哟,还是个硬骨头呢。说吧,谁让你来的?”
刺客突然咧开嘴笑了,蒙着黑纱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疯狂劲儿。
他喉咙里发出些含含糊糊的声音,好像在说啥,又好像在笑。
苏慕瑶刚想再去压他下巴,就见他喉结一动,那黑丸在牙齿间“咔”地就碎了。
萧承煜惊叫道:“不好!”他瞳孔一下子缩得很小,扑过去想掐住刺客的下颌,可最后只抠出来半片药渣。
那刺客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七窍开始往外冒黑血,临死前最后一眼,就首愣愣地盯着萧承煜的眉心。
就听院外一阵脚步声特别急促,影七在门外大声喊呢:“主上啊!阿鸾找不着了,她屋里就剩半块西戎禁卫军的腰牌了——”
萧承煜呢,正瞅着地上慢慢变凉的尸体,眼睛又往刺客手里那把刻着云纹的剑上瞄了一下。
夜里的风呼呼地吹,带着血腥味就往窗户里灌。
这时候,萧承煜冷不丁就想起林疏影昨天说的话:“小心红衣。”
嘿,闹了半天,这个“红衣”不是指颜色,是血衣啊。
那黑血在青砖地上就像暗红色的小溪流一样。
萧承煜拿刀尖挑开刺客黑纱的时候,影七己经在尸体的另一边蹲下了。
这个穿着玄色紧身衣服的密探,手指在刺客袖口的暗袋那儿沾了沾,突然就小声叫起来:“主上,这里面有东西!”
他从里面拽出半块羊脂玉牌。
月光透过窗户缝儿照在玉牌上,模模糊糊能看到“摄政”两个字。
这可是北燕摄政王府的暗纹呢,萧承煜在史书里见过拓本。
萧承煜捏着玉牌的手指头都有点发紧了,喉咙里哼出一声冷笑:“北燕。”前几天啊,那西戎女王说得可好听了,信誓旦旦地讲要一起对抗北燕呢。
嘿,结果咋样?
一转眼就有刺客潜进来了,那刺客身上还贴着西戎禁卫军的标记呢。
这是干啥呀?
拿他当练手的吗?
影七呢,就用手指在尸体的脖子旁边探了探,然后抬起头说:“这毒发作得太快了,是西域那边的‘见血封喉’。”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阿鸾屋里的腰牌是假的,是仿造的,那腰牌的边缘还有毛刺呢,应该是连夜赶制出来的。”
萧承煜把玉牌拿在手里,在掌心转了两圈,烛光在他眼睛里晃啊晃的,映出冷冷的光。
本来以为西戎是个难啃但是能啃得动的硬骨头呢。
现在看来啊,那女王说的“结盟”,恐怕就是个两面讨好的法子。
她既想借着他的力量去对抗北燕,又想拿他的命去给摄政王表忠心呢。
“去准备车。”萧承煜突然就站起来了,他那玄色的大氅扫过地上的血迹,“天亮之前我要去见女王。”
影七愣了一下,说:“主上啊,这个时候进宫……”
“她昨天晚上没睡觉。”萧承煜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扔过去,“把这个给守门的统领,就说我想去讨杯醒酒茶喝。”
第二天卯时三刻的时候,西戎王宫的偏殿里飘着冷茶的苦味。
萧承煜坐在檀木椅子上,他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染了血的玉牌,还有那把刻着云纹的剑。
女王呢,她的黑头发松松地垂在肩膀上,手指尖捏着茶盏,捏得指关节都泛白了。
“这把剑是禁卫军用的那种样式。”他拿茶勺在剑身上敲了敲,说道:“这玉牌啊,是北燕摄政王府的暗记。”这话刚一出口,女王手里的茶盏就“咔”地一下裂了条缝,茶水顺着手指缝就流下来了。
“萧公子,你这是想干啥呀?”女王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可还硬撑着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干的——”
“怀疑?”萧承煜突然身子往前一倾,胳膊肘撑在案几上,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首刺进女王的眼底,“昨儿个夜里有刺客要来取我性命。今天要是我死了,北燕摄政王就会赏给你三座城;要是我还活着呢,西戎那十万边军可就得替我去挡住北燕的铁骑了。你说说,我不怀疑你怀疑谁啊?”
女王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白得就跟窗户纸似的。
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那绣着金线的裙子一甩,把茶盘都给扫翻了,碎瓷片都飞到萧承煜的脚边了。
“是北燕的‘影卫’干的!”她紧紧抓着桌角,大口喘着气说,“半年前啊,摄政王就往我宫里安插了眼线。那个阿鸾,根本就不是我乳母的侄女,是影卫的人啊!他们让我假装跟你结盟,实际上就是想探探你的虚实——”
“那刺客呢?”萧承煜没等她说完就给打断了。
“刺客是影卫的死士!”女王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们怕我真的跟你合作,所以就派死士来……来……”突然,她就不往下说了,眼睛还躲躲闪闪的。
萧承煜的手指关节敲了敲那块玉牌,喊道:“沈太医。”
女王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缩起来了。
“西戎闹瘟疫,北燕有毒粮,沈太医那本《千金方》的残卷能解这俩难题呢。”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你觉得我为啥跑到西戎来?”
殿外的风一下子就变大了,呼呼地吹,把纱帘吹得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女王就那么盯着他,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好像要把他的身子看穿,挖出个大窟窿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一转身,从自己的妆匣子里翻出一张纸条来,那上面的墨还没干呢。
她说道:“你去找‘幽兰坊’的老板娘,沈太医就只信她一个人。”
萧承煜把纸条接过来,只见上面就写着“城南,竹编灯笼”这六个字。
他捏着纸条角的手先是松了松,紧接着又紧紧地攥住了:“你咋知道这事儿的?”
“影卫的人说起过。”女王一下子跌坐到椅子里,“他们说沈太医藏得可严实了,北燕的人想找都找不着,除非……”
“除非有人能把他引出来。”萧承煜接着她的话把话说完了,眼睛里透着一股冷冷的光。
他把纸条塞到袖子里,站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道:“今天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可是要是再有刺客来的话——”他走到门口停住了,侧着脸说,“西戎的王宫啊,恐怕就得换个当家的了。”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影七的马车己经在巷子口等着了。
萧承煜掀起车帘坐进去,把纸条递给对面的人,说:“今天夜里子时,你打扮成药材商人的样子去。”
影七接过纸条,他穿着玄色的劲装,在这暗暗的巷子里,整个人就好像和阴影融到一块儿去了似的。
他用手指肚轻轻着“幽兰坊”这三个字,一抬头,眼睛里就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说道:“主上这是想让我——”
“先去摸摸那老板娘的底细。”萧承煜看着马车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微微一弯,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沈太医的残卷,也该物归原主了。”
马车咕噜咕噜地从青石板路上碾过去,影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处。
风呼呼地吹着,卷着几片干巴巴的枯叶从车帘旁边刮过去。
萧承煜从袖子里掏出那块玉牌,在手掌心里紧紧一握,手掌上就被烙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
他可是北燕的摄政王啊,这一盘棋,也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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