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日头毒得能晒裂树皮,官道两边的野草被晒得蔫里吧唧的。
蝶依掀开车帘时,看到官道两侧的田里己经有农人戴着斗笠弯腰在农作,汗水额头上不停的往下滴落。
"夫人用些酸梅。"
寒宁从马背上俯身递来一个青瓷小罐。
只见少年侍卫的脖颈晒得通红,指节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半个时辰前他刚拧断了个跟踪者的脖子。
蝶依接过瓷罐,余光看到官差们都进入了客栈内,而楚寒之正用剑鞘挑开前面客栈的门帘。
男人玄色衣摆扫过台阶时,露出靴筒暗袋里半截铁蒺藜的冷光。
"青石客栈。"
林姨娘念着褪色的匾额,将文轩拉到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她低声说:"听说这儿的酱驴肉....."
太子突然从后面马车踱来,玉骨折扇抵住了林姨娘欲迈的脚:
""有毒,三日前厨子换了人。"
他说话时目光黏在蝶依平坦的的小腹上,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走,去看看。‘’蝶依下了马车,抬脚就朝客栈的大堂走去。
而犯人们都被官差赶到了客栈的后院棚子里去了。
蝶依态等人进入客栈大堂瞠,闻闻子一股异样的肉香。
跑堂的跛脚伙计正往陶盆里倒着酱汁,油星子还不心溅到了旁边官差的囚衣上,存立刻蚀出来几个焦黑你小洞。
"刘爷尝尝新卤的......"伙计谄笑着捧碗上前。
"滚!"
刘二西一脚踹翻陶盆,只见汤汁泼在地上嘶嘶冒着泡沫。
二十二个官差齐刷刷的按住了刀,有个年轻些的己经摸向了腰间的信号筒。
蝶依指尖轻叩桌板三下。
藏在流犯队伍里的十八名黑云骑暗卫立刻散开,寒影扮作驼背老汉蹲去了后院。
寒风搂着个妓子模样的女子往楼上走去,而那女子实则是寒宇乔装的。
"王爷这边请。"她故意提高嗓音,袖中的手机己经调出了热成像模式。
只见屏幕里二楼第三间房藏着五个持弩的人影,窗缝还闪着淬毒的箭头。
楚寒之突然掐住她后颈往怀里带,薄唇擦过她耳垂:"夫人在看什么?"
另一只手却迅速在她掌心划了"弩"字。
男人身上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心口的旧伤随呼吸起伏,三道疤痕硌得她眼睛猩红。
"看王爷好看。"蝶依晃了晃手机,趁机拍下了二楼的埋伏。
楚寒之眯眼盯着发光的屏幕,突然咬住她指尖,舌尖卷走沾着的梅子汁:"甜。"
同一时,柜台后突然传来算盘珠子的崩裂声。
只见掌柜的独眼里闪着精光,五指成爪按在了账本的某一页上。
"天字房三间!"寒宁甩出银锭砸在柜上,暗劲震得掌柜连退了三步。
寒宁嚼着下毒的芝麻饼嘟囔:"这饼硌牙。"
蝶依几人刚到二楼的梯口转角名,忽然看着江婉正提着裙摆往前面的楚寒之跟前凑。
小白莲花鬓边簪着新摘的野蔷薇,衣领却故意扯开半寸,露出锁骨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她嗓音浸了蜜似的,指尖往楚寒之剑穗上缠:"姐夫.....你这流苏....."
"滚。"
楚寒之的剑还没有出鞘,剑气己经削落了她半边的发髻。
江婉踉跄后退又撞进了太子的怀里,太子折扇一挑将她甩给了旁边的官差:"赏你们。"
五个官差立刻淫笑着围了上来,最胖的那个突然惨叫了一声,只见江婉的簪子戳进了他的眼眶里。
暗处的寒云立刻补了枚铁莲子,将人彻底钉死在了柱子上。
"开饭。"
蝶依懒得理他们,转身一步跨进了房间。
刚进房间她就从空间取出二十笼蟹黄包,热气熏得十几个人首流口水。
她特意给楚寒之那笼掺了雪蟾衣药粉,男人咬破薄皮时瞳孔骤缩,猛地攥住她手腕。
同一时刻的皇宫金銮殿。
肖妃捧着冰镇雪梨羹柔声道:"陛下,寒之他们该到青石镇了。"
她的玉碗底下压着黑云骑刚传回的密信,墨迹透过瓷釉显出"孕两月"三字。
皇帝转动新换的玉扳指,突然将羹碗砸在三皇子额角:"你派的弩手了?"
血混着梨汁从三皇子的下巴滴落,他抬头瞥见了肖妃袖中露出的半幅画像,画中的蝶依肩头凤凰胎记像展翅欲飞。
"儿臣冤枉!是五弟......"
"闭嘴!"
皇帝一脚碾碎地上玉扳指碎渣,"传旨,派禁军去'接'寒之。"
他故意在"接"字上咬了重音。
同一时,客栈地窖突然传来闷响声。
蝶依借口更衣闪进了后院,只见青石地砖下传来硫磺的刺鼻气味。
她刚屈指敲响第三块空心砖,身后竹丛忽地一颤。
"菱儿当心脚下。"
太子玉骨折扇抵住她腰后,扇骨暗格滑出半枚黑云骑铁令。
"地窖有机关。"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她的小腹,喉结动了动却只递来一包酸梅脯。
二楼窗棂突然爆裂了。
只是五名弩手还没有落地,楚寒之的剑气己经削飞最先两人的头颅。
蝶依手中的绣春刀铮鸣的出了鞘,她一闪身,刀背瞬间拍碎了第三人喉骨。
同一时间,剩余的两名杀手己经被寒宁掷出的筷子钉穿了太阳穴。
"加菜。"寒宁踩着尸体往厨房吆喝。
只见少年侍卫衣摆沾着血,手里却稳稳托着给文轩的芝麻糖。
暗处寒影甩来湿帕子:"擦擦手,糖要脏了。"
前院忽然起了一阵的骚动。
林姨娘戒指上的红宝石急闪,只见江婉正举着剪子扑向文轩,那面剪刃泛着乌头碱的暗蓝。
只见在五尺外的玄铁链如毒蛇窜出,铁环卡住了江婉下颌一拧,清脆的骨裂声混着剪刀落地声齐响。
"姐......"江婉前突然扬手,三枚银针从她袖管里激射了出来。
蝶依玉串手链反光一闪,银针全数扎进了江婉自己的眼窝。
尸身倒地时,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蝶依。
楚寒之走过来时剑穗扫过蝶依腕间,只见他手上的玄铁链还缠着未干的血丝。
男人忽然捏住她下巴,拇指擦过她唇角沾的梅子粉:"酸么?"
蝶依刚要回应他,她忽然看到井台的辘轳无风自转。
只见十八名暗卫同时按住了腰间,寒宇扮的卖花娘正把信号筒塞进了死去的官差衣领。
蝶依见到这一瞬,转身时指尖在腹前轻叩两下,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王爷,该给马喂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