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家祠的青铜门扉在朔宁掌心下渗出冰霜,门环上盘踞的囚牛兽首突然转动眼珠。当兽瞳倒映出朔宁眉心的星纹时,檐角悬挂的九百九十九盏往生灯齐齐熄灭,青石板缝隙中渗出暗红血雾。
【血牒惊变】
朔宁以桃木剑挑开铜锁,门内涌出的阴风裹着纸灰扑面。待视线清明,他看见祠堂正中悬着幅破损的星图,图前供桌上赫然摆着三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每颗心尖都钉着刻有"沅"字的青铜匙!
"少主当心!"
背后突然袭来破空声。朔宁旋身格挡,桃木剑却被青铜兽首咬住。那袭击者竟是茶楼说书人,此刻他脸上的易容面皮正在剥落,露出与姜璃七分相似的眉眼:"三百年前你没能烧尽命牒,今日这局......"
【枯骨画影】
说书人袖中抖出卷泛黄画轴。画卷展开的刹那,祠堂西壁的朱漆突然剥落,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命格符咒。朔宁的桃木剑突然脱手,剑尖刺入画中少女的眉心——那正是三百年前临渊阁观剑的姜沅,而她手中把玩的青铜兽首,与此刻咬住剑身的囚牛雕像如出一辙!
画中姜沅突然抬眸,星纹罗袜踏出宣纸。她指尖捏着的三枚青铜匙,正与供桌上的心脏产生共鸣:"兄长可知,你当年赠阿璃的木剑......"青铜匙突然化作流光,刺入朔宁的天地人三魂,"......是用我的脊骨雕的?"
【双生祭】
剧痛中灵台炸开陌生记忆:七岁生辰那日,姜沅被剜去三节脊骨前,曾将半枚玉珏塞进他掌心。此刻那玉珏正在怀中发烫,烫穿了衣襟坠入血雾——落地竟化作姜璃十五岁的残影!
"阿姊的债......"残影抚过供桌上的心脏,青铜匙应声拔出。祠堂房梁突然坍塌,露出上方倒悬的青铜骄阳,"......该用姜氏血脉来偿了。"
朔宁的桃木剑突然软化,剑身流淌出暗金髓液。液体触及地面的玉珏残片,竟凝成三百年前姜沅咽气时的场景——她枯槁的手正将染血的《归烬录》塞进暗格,而暗格夹层里藏着半幅被撕毁的婚书!
【烬中婚】
婚书残页突然自燃,火光照亮祠堂梁柱的刻痕。朔宁在焦烟中看清那些并非寻常家训,而是历代姜氏女子被剜心前的血誓。最深处那道新鲜刻痕,正是姜璃的字迹:"癸未年七月初七,以吾心为引,焚尽......"
青铜骄阳突然渗出黑血。血雨浇在供桌心脏上,三颗心同时爆裂,飞溅的碎肉凝成姜沅腐烂的面容:"好妹妹,你以为换了命格就能替他挡劫?"腐烂的指尖戳向朔宁心口,"这痴儿的心......早就是我的了!"
【换心局】
朔宁的桃木剑突然贯穿腐烂躯体,剑穗却缠住自己的脖颈。姜沅的尸身突然琉璃化,碎片中浮出盏青铜灯——灯芯竟是根缠绕着青丝的断指,指节处戴着的正是姜璃及笄时的翡翠戒!
"少主可识得此物?"
说书人突然撕开胸前皮肉,跳出的心脏上刻满星纹。当心脏触及青铜灯时,祠堂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剑冢——十万柄生锈的桃木剑倒插如林,每柄剑穗都系着截指骨!
【千棺冢】
朔宁的右眼突然淌出金血。血珠坠入剑冢,照亮最深处那具玄冰棺椁。棺中少女双手交叠心口,掌中握着的半枚玉珏突然浮空——竟与姜沅临终所赠完全契合!
"阿璃......"
棺盖突然炸裂,少女的星纹罗袜踏碎冰晶。当朔宁触及她冰冷的腕脉时,九百九十九盏往生灯突然自燃,火光中每个灯盏都映出段记忆:姜璃被剜心的三百种死法,每种死法最后都化作青铜匙,刺入他不同轮回的命门!
【归烬人】
"兄长还不明白?"复活的姜璃突然捏碎玉珏,迸发的青光染透剑冢,"姜氏女子生来就是归烬录的柴薪......"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血洞涌出暗金火焰,"......而兄长你,是唯一能点燃这堆余烬的火折子!"
青铜骄阳突然坠落,融化的铜汁凝成囚龙柱。当朔宁被钉上柱身时,看见姜璃化作火凤扑向剑冢,十万柄桃木剑突然软化,剑穗指骨凝成张巨大的命格网——网上每个结点都缀着块碎玉,拼凑出初代修罗王狞笑的面容!
【残玉局】
朔宁的桃木剑突然离体飞旋,在虚空刻出《归烬录》末章。当最后一道刻痕完成时,剑冢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那具玄冰棺椁突然调转方向,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刻痕:
"癸未年七月初七,姜氏第七百二十代嫡女姜璃,自愿剜心饲魔,换兄长朔宁......"
最后半句被凌乱的剑痕硬生生地划去,仿佛是被一只凶猛的巨兽用利爪撕裂一般,原本完整的句子变得残缺不全。而那半枚染血的玉珏,孤零零地嵌在“死”字的中央,宛如一颗被诅咒的宝石,散发着妖异的血光。
玉珏的表面己经被鲜血浸染,原本温润的色泽变得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暗红色。那血迹似乎己经渗入了玉珏的内部,使其看起来像是从地狱中捞出来的一般,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