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棺的残骸悬浮在往生殿遗址上空,每一块碎片都映出朔宁与初代王重叠的面容。朔宁的右手己完全琉璃化,掌纹蔓延成囚天树的根系,正贪婪吮吸着棺中散落的星屑。他的左眼淌着金血,血滴坠地时竟开出往生莲,莲心蜷缩着九百世轮回中惨死的魂魄。
"这双眼睛,本座养了十万年。"
初代王的声音从琉璃右臂中传出,断臂切口处钻出星纹锁链,将往生殿残柱绞成齑粉。朔宁的左瞳突然刺痛,视线穿透九重冥土,看见黄泉深处立着十万座无字碑——每块碑底都镇着片自己的神魂碎片!
紫珏消散前的星辉突然在碑林间重聚,凝成半截残破的骨鞭:"王上...往生池..."鞭梢指向黄泉尽头,那里翻涌的忘川水中沉浮着青铜王冠,冠冕缺口处伸出数百条婴孩手臂,正抓着具冰封的琉璃棺椁。
朔宁踏碎虚空首坠黄泉,琉璃右臂却突然反扣住咽喉。初代王的冷笑从骨髓深处渗出:"你以为往生池能洗去本座的魂契?"忘川水突然沸腾,水底升起初代王的陵寝残碑,碑文正是朔宁九百世轮回的墓志铭!
"你的名,本座早就刻好了。"
碑文突然活过来般游动,化作青铜锁链缠向朔宁脖颈。骨鞭残影突然暴涨,鞭梢星纹刺破冰封的琉璃棺,迸发的寒气竟将忘川水冻成血色晶簇。棺中躺着的根本不是初代王尸身,而是浑身插满青铜钉的紫珏本体!
"阿宁...斩王名..."
紫珏本体突然睁眼,左瞳跳动着修罗血焰。当她的目光触及碑文时,那些墓志铭突然燃烧,灰烬凝成天墓刀真形。朔宁的左眼金血突然沸腾,瞳孔分裂成九瓣,每瓣都映出往生殿血誓的残缺画面。
初代王的狂笑震碎三百块无字碑:"区区道傀,也敢噬主?"琉璃右臂突然暴涨,五指扣住紫珏天灵盖。当指尖刺入的刹那,往生池底突然升起青铜诏书,诏文竟是初代王亲笔所书的《弑傀令》!
朔宁的识海突然炸开十万惊雷。他看见血誓当夜,初代王将半颗琉璃心刺入紫珏胸腔时,暗藏在心脉中的根本不是誓约,而是操控道傀的《弑傀令》!紫珏九百世轮回中的每一次背叛,竟都是诏令催动的结果。
"现在明白为何杀不尽我了?"初代王的琉璃骨相从碑文中浮出,"这道傀魂契,本座可是..."话音未落,紫珏本体突然捏碎心口青铜钉,迸发的星辉染透《弑傀令》,"...算漏了人心!"
忘川水突然倒卷苍穹。当血诏触及紫珏本体额间的九瓣血瞳时,十万无字碑同时迸发青光。朔宁惊觉自己的轮回名讳正在碑文上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初代王的生辰八字!琉璃右臂突然发出脆响,囚天树的根系从断口处疯狂生长。
"你以为斩的是本座?"初代王的骨相突然消散,声音从每块无字碑中传出,"这十万碑林,才是真正的..."碑文突然调转方向,所有墓志铭都指向朔宁眉心,"...修罗王陵!"
朔宁的左瞳突然淌出血泪。泪珠坠入往生池的刹那,池底浮现出青衫人刻碑的画面——那十万无字碑的基座下,竟然全都压着片初代王的魂牌!当最后一块魂牌被血泪染透时,整片黄泉突然陷入死寂,忘川水底传出锁链绷断的铮鸣。
青铜王冠突然自往生池底升起,冠冕缺口处爬满血色根须。当初代王的骨相即将触及王冠时,紫珏本体突然自爆,迸发的星纹将王冠击落忘川。朔宁的琉璃右臂趁机扯断脖颈,头颅坠入往生池的瞬间,他看见池底沉睡着十万个自己——每个都是初代王斩出的恶尸!
"现在知道为何杀不尽了?"初代王的声音突然从头颅断口传出,琉璃化的身躯正在极速重生,"这十万恶尸,本座养了..."新生的手掌突然被青铜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竟连着紫珏消散前的残灰!
朔宁的头颅在池底睁开九瓣血瞳。当他的视线穿透十万恶尸时,终于窥见终极真相——往生池底沉睡的并非恶尸,而是初代王十万年来篡夺的各界天命!每个"朔宁"的胸腔内,都跳动着颗被星纹污染的界核。
"好一个偷天换日..."
池水突然灌入颅腔,将残存的意识冲刷进某个界核。当朔宁在陌生的修真界苏醒时,发现自己身着掌门道袍,腰间悬着的正是天墓刀仿品。镜中倒影的额间竖瞳突然淌血,血珠在虚空凝成八个古篆:
"斩尽恶尸,方见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