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宴席散

第62章 宴席散

苍凉又富含情感的乐曲传入众人耳中，在众人耳旁回荡，众人心中纷纷被撩拨起了情感的共鸣，纷纷侧耳倾听着。

司空涟幽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又仿佛在众人心头拨动般，众人的心情也难以名状。

暮君夜在曲目响起之时便以诧异不已——这曲目是如此熟悉，即便上次听已过了许久，但暮君夜不曾忘记初次倾听时，心头被情绪撩拨的滋味。

夜王不动声色地听着司空涟幽的弹奏，以余光持续盯着暮君夜，暮君夜果然如他猜测那般，目光不曾离开过司空涟幽身上。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司空涟幽抬眼静候陛下让自己退下。

只是，陛下许久还未回过神，不得已，司空涟幽又垂下头，余光扫过夜王，看到夜王似是在品美酒，表情悠然自得。

而后又扫过暮君夜，幸好是余光望去，否则两人一定会四目相对，暮君夜的眼神，不曾从司空涟幽身上移开。

夜王佯装悠然，监视着暮君夜对司空涟幽的无礼直视。

“好啊，妙啊！”皇帝终于开了腔，表情像是发现珍宝般看着司空涟幽，“料想不到夜王妃竟能奏出如此天籁之音！妙啊！”

“是啊是啊！绝美，意犹未尽啊！”

“余音绕梁啊~怕是接下来几日都无法忘怀这天籁之音了！”

……

“夜王好眼光！好眼光！”

“夜王有福气啊！迎娶了多才的才女！有福气啊！”

……

众臣又是一番借司空涟幽奉承夜王的奉承话，夜王略一皱眉，抬眼看向司空涟幽，司空涟幽正低着头。

“谢陛下褒扬。”

暮君夜虽被一曲震惊，这一曲的熟悉却并未令他想起什么，心中的狐疑并不会就此放过司空涟幽逃脱，明显，她在避开出现在自己眼前。

“北墨有陛下，有夜王，有众多富有学识的大臣，已是陛下的能力彰显，此番连夜王的妃子都如此多才多艺，在下真心赞叹，真心佩服！”暮君夜行着礼，低头大声朝北墨皇帝说着夸赞之辞，而后抬眼，望了北墨皇帝一眼，旋即将目光投到司空涟幽身上，“众臣都一致认为听到了天籁，陛下何不一饱众人耳福，请夜王妃再奏一曲呢？”

司空涟幽心中的震惊已经震怒，但迫于现场形势，她无任何反抗余地。

“本王也正有此意！哈哈哈哈哈哈！”北墨皇帝顺着暮君夜的话说道，“夜王妃，请再奏一曲，满足众人耳福吧！”

夜王心中的不满层层叠加，为了皇帝颜面也不好在此时多言，但这暮君夜意图已经明显显露，怕是暮君夜心怀不轨，忧虑至此，夜王开腔了：

“陛下，臣的妃子不过普通女子，况且陛下一向T恤众民众臣，臣的妃子不胜酒力，此时也稍有不适，望陛恤，改日定令其为陛下弹奏到陛下满足为止。”

暮君夜不曾料想夜王竟敢当众让皇帝收回成命，即使言辞斟酌，既然言辞婉转，他自然不会让夜王得逞。

“陛下，看夜王妃弹奏时的表现，并非醉酒之人呐……”暮君夜话语柔软，但柔软中藏着绵针。

“是啊，陛下，”阎青也顺着暮君夜的话帮腔，而后将话转到司空涟幽身上，“夜王妃，你说呢？”

“……”司空涟幽知道自己已被暮君夜盯上，避无可避，这下更是不容她说回绝之词，“陛下，臣虽不胜酒力，但可以再弹奏一曲。”

司空涟幽本只在回顾中找到了一曲《秋夜月》，并未选第二曲，当下回禀过后，立刻陷入思索，寻找暮君夜可能未听过的另一曲、而三弦琴又可以弹奏的。

“既然夜王妃说可以再奏一曲，大家便再欣赏一曲吧，一曲过后，夜王妃你便可退下歇息了。”

“谢陛下隆恩。”司空涟幽行礼。

为不至于令众人都惶惑，司空涟幽的沉思并未持续太久，大胆选择弹奏《牧羊关》。

充满战场紧张感的《牧羊关》随着司空涟幽的手指紧凑地响起，众人的神经也瞬间绷紧，在紧张的情绪中感受《牧羊关》饱含的战场刺激。

困守的绝望感令众人在一曲奏罢仍久久回不过神，而司空涟幽趁众人失神之时，朝陛下匆匆行礼，一言不发地退后至盛宴门口，只期夜王看自己一眼。

司空涟幽意识到自己在期许夜王助自己解围后，介怀于上次之事，旋即垂下目光，退于盛宴一侧，紧接着，群舞的宫女出场，接着表演女舞。

碍于此处乃北墨，并非他大风耀，暮君夜只得隐忍满腹狐疑，回过神来时，扭头便撞上了夜王的凌厉目光。

暮君夜一惊，不知自己失神多久，亦不知夜王如此盯着自己已有多久，直接移开目光欠妥，于是暮君夜换上淡淡笑容：

“夜王妃果然非同一般呐。”暮君夜佯装是对司空涟幽的弹奏赞赏不已。

“呵呵，”夜王自然不会相信，这强行的解释更印证了夜王的判断，“别忘了，你此时身在北墨，若是动什么歪心思，怕是难全身而退。”

“哪敢，哪敢，不过是欣赏曲目罢了，夜王言之过重了些。”暮君夜毫不心虚，目光较之刚才，更加坚定了些，至少气势上不能被压制。

“夜王，王爷，这盛宴已至尾声，两位不如再度举杯……”暮君夜及时为王爷下台，“夜王，还请赏脸我这粗人。”

“嗯。”夜王举杯眼神依旧凌厉地盯着暮君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必须与司空涟幽谈谈……暮君夜暗暗想着，苦于夜王一直盯着自己，亦苦于身旁都是北墨的人，不能轻易接近司空涟幽，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后果，他也只是想解开心中疑惑罢了。

“夜王，酒过三巡，我有些腹胀。”暮君夜向夜王借口离席，夜王当然不能阻拦，便轻轻点头。

夜王身旁站着侍女，夜王看向侍女，示意其低头倾听：

“给王爷带路吧，这宫廷建筑复杂，众人及侍从都齐聚这盛宴，外头也没什么人，若是迷路了就不好了。”

“是。”侍女听话地跟在暮君夜身后。

暮君夜行走着，身后的侍女快步追上来。

“夜王派我给王爷前来指路，怕王爷在宫廷中迷路，请跟着女婢。”侍女欠身行礼，待暮君夜轻声“嗯”了一声后，侍女抬头，在前头为暮君夜带路。

“稍后请你为我传个话，”暮君夜朝侍女说道，“我觉得夜王妃似曾相识，想与夜王妃小聊一番，等下回去，你传话过去，就说风耀的王爷在御花园等她。”

“是。”侍女应道。

暮君夜再次回席时，看着带路的侍女走向司空涟幽，在司空涟幽耳旁耳语了一番，心知话以传到，便镇定自若继续着这盛宴。

暮君夜的一举一动均入了夜王的眼，不必问询那侍女便将暮君夜心中所想了然于胸。

司空涟幽听完侍女的话，表情依旧毫无波澜，只是唇动了动，而后侍女退下。

暮君夜愈发觉得司空涟幽并不简单，这般镇定自若，不是普通女子都有的。

夜王欲在散席之时送司空涟幽回去，因为暮君夜有所企图他已看穿，于是示意司空涟幽回到他身旁入席。

“等下散席之时，我送你回去吧。”夜王说道。

“……”司空涟幽面无表情地看着夜王，表情中透露着冷漠，由于上次之事，令两人都心生不快，司空涟幽心头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于是赌气般，不发一语，只是冷漠地看了夜王一眼。

“……”夜王当然知道司空涟幽心中所想，便不再多言，自顾吃着喝着，等待宴席结束，自然有他的方法带司空涟幽离去。

难得皇帝老儿来了兴致，这宴席笙歌至破晓，终于有些疲惫之时，北墨皇帝草草说了些致辞便让众臣散场。

司空涟幽和夜王也抬脚离席，暮君夜看着司空涟幽的背影，看夜王的阵势，怕是不会留司空涟幽离他太远了。

“我送你回府。”宴席已散，夜王稍稍随和了些，与司空涟幽一同往宫外走。

“不必了，夜王，你贵人事忙，且忙你的去吧。”司空涟幽拒绝道。

“那我们一同走走吧，就当是散散酒气。”夜王顺坡下驴道。

“……”司空涟幽抬眼看向夜王，与夜王的目光迎上，夜王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司空涟幽不想再与夜王多说什么，便默不作声。

“我已差遣下人备了马车，步行回去也太远了，不如就让我送你回去吧。”夜王将语气柔和了些，作为示弱。

“说了不必，夜王尽管忙自己的事情去吧。”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对话颇有夫妻间矛盾的味道。

“这天刚破晓，怕是路上不安全，就听我的安排吧。”夜王继续坚持己见。

司空涟幽不再回应，自顾抬脚往宫外走，只当夜王为无物，旁人谁敢如此态度对待夜王。

夜王自然不会因为司空涟幽这般态度置气，佯装随意般四处环顾了一眼，果然那暮君夜在不远处。

即使暮君夜正迈着步子与阎青说说笑笑，夜王也不信这表象，看似无意，实际是在监视司空涟幽的一举一动。

不明白暮君夜的目的，夜王只能将往坏处想，暮君夜是风耀特使，自然不能怠慢，因此只能在司空涟幽身旁守着，静观其变。

“夜王回宫吧，不必再送了。”司空涟幽让夜王离开。

“……”夜王扭头，看着司空涟幽，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不等司空涟幽反应过来，司空涟幽已被夜王一把抱起，然后往宫外走去。

“你做什么！”司空涟幽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说了送你回府，不必多言了。”夜王的脚步如怀中无物般轻巧，往宫外一步步走去。

“放下我！”司空涟幽挣扎着，但最终挣扎不过，放弃了继续挣扎，任由夜王如此任意妄为。

再次望向暮君夜，暮君夜的反应尽收眼底。

暮君夜看夜王强行将司空涟幽抱起，欲送司空涟幽回府，下意识地想要拦住，想怼司空涟幽追问个痛快，可周围北墨的众大臣也在往宫外走准备打道回府，这场合，他不适合做出这样的举动。

夜王抱着司空涟幽，很快走出了宫门，宫门口等候的马车早已守候在宫外，夜王将司空涟幽一把塞进马车中，而后也跟着一起进入马车。

待夜王与司空涟幽坐稳，马车便缓缓走动起来，司空涟幽只得顺应，再如何反抗也是徒劳。

“你与暮君夜……是否相识？”夜王佯装闲聊，问及暮君夜。

“……”司空涟幽抬眼，面无表情，心中有着自己的决定，“不曾相识，为何这样问？”

“既然不相识，那暮君夜定对你有所图谋，”夜王将自己的判断与司空涟幽说道，“为何让你奏曲，为何总是看着你，我想不明白，所以问问你，既然你与他不曾相识，那想必就是另有目的了。”

“……”司空涟幽不愿多谈暮君夜的事，不再言语。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天色也渐渐亮起来，直至马上于远处模糊，暮君夜陷入思索，兴许是自己思虑过多，司空涟幽是夜王的妃子，即使与沈若幽有些相似之处，但人有相同也没什么奇怪。

况且，沈若幽早已死了。

夜王妃司空涟幽，又怎么可能会是沈若幽，定是自己想多了。

暮君夜思虑小许，便转身离开。

回到北墨皇帝安排给暮君夜的住处后，想到自己既然是作为使者来北墨，北墨皇帝定会派人监视他的举动，于是暮君夜立刻换上平民装扮，观察一番四周，果然有几个人佯装巡逻，目光总是在他的住处游走。

若要查清司空涟幽真实身份，不能亲自问询司空涟幽的话，就只能派人来查了。

想到这，暮君夜换好伪装后，趁四下众人不留意之际，溜出住处往宫外走，穿着伪装，走后门反而更引人注目，暮君夜大着胆子，直接从正门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