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为难

第61章 为难

“……王爷，请。”司空涟幽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语塞小许，便自然应答道。

两人相顾喝下杯中酒。

“王爷刚才此言何意？正式场合？也就是说，不正式的场合中，两位认识？”阎青说着不上台面的话。

“不过是在后花园见过而已，”司空涟幽淡淡答道，话锋冰冷起来，“将军您想多了。”

“说起将军啊，刚才的问题还未回答呢，”夜王捕捉到了司空涟幽的不快，将话题带回，“看来，是不想回答，不给我夜王面子啊。”

“岂敢岂敢，都是过去之事，不值一提罢了。”阎青努力用自己觉得合适的话回答。

“过去之事？难道我夜王只是个眼光停留在过去的人？”夜王丝毫不留情面，用阎青的话自嘲，阎青顿时脸色有些苍白。

“哈哈，夜王，您太喜欢开玩笑了，”暮君夜及时挽回阎青的面子。

“是啊，夜王真性情，哈哈。”阎青附和着暮君夜的话，扭头又朝司空涟幽看去，想着夜王妃不过是一介女流，既然你不给我面子，那我只好拿你的王妃下台了。

朝野百官挽回了面子后，心情大好地相互敬酒，吃着下酒佳肴，北墨皇帝也欣慰于夜王的及时回宫，时不时瞟一眼夜王，即使忌惮夜王实力，但不得不说，自己的地位，仍需要夜王的实力扶持，这种矛盾的心情令北墨皇帝连续喝下了几杯酒，默默看着远处的夜王，看着夜王似乎与好友叙旧般的姿态与暮君夜和阎青针锋相对。

总之是暂且松了口气，其余事宜，日后再思索吧。

司空涟幽极力避免在暮君夜面前展示正脸，这意图使得司空涟幽仿佛坐立不安般，阎青也如此认为，便想着，若夜王再令自己下不来台，只好拿司空涟幽的不安姿态让司空涟幽难堪了。

酒过三巡，夜王仍毫无醉意，而暮君夜和阎青早已入席许久，腹中已经倒入许多美酒，暮君夜被酒意的袭来有些反应迟缓，吃力地招架着夜王的话锋，阎青却像酒醒了般，意识到了夜王的针对。

“不知两位打算何时返程风耀？”夜王问道。

“这几日便动身返回了。”暮君夜应答道。

“哦？何不多停留几日，你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这就返程，岂不可惜？”夜王又将话题带回最开始阎青的挑衅上，话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那……”阎青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直面话题，“夜王，我们有何目的？”

“你说呢？”夜王嘴角扬起戏谑，抬眼看了一眼一脸坐不住的阎青一眼。

“此番不过是以使者身份，将美女与追风献上罢了，夜王，您太多虑了。”暮君夜应付道。

“哦，不是为了查探我北墨国力的吗？”夜王直言，话音刚出，暮君夜和阎青脸色铁青。

“此话言重了，”暮君夜一改温文尔雅的姿态，严肃着脸，正面迎上夜王的目光，夜王的目光冰冷坚定，既如此，暮君夜更是不能将目光移开，否则会暴露内心的不安，从气场上便输了架势，“那追风乃赤兔宝马，不知夜王能否驯服追风呢？”

“呵呵，我驰骋战场已久……”夜王不想将话题被暮君夜再次带走，也不想重提自己的战场旧事，便扭转了话题，“不过说到宝马，我还真有兴致试一试，若是无法驯服，也望王爷不要笑话。”

“岂敢岂敢，”暮君夜笑着说道，想到那追风在风耀无人能驯服，若是被夜王驯服了，又被其得知我风耀无驯服宝马的人才，又将失了颜面，但若夜王也无法驯服，届时两国之间的博弈，便多了个展开的点，“既然夜王有兴趣，您忙完大事，可去试着驯服一番，只当是寻个乐子，驯不服，就当那马没那么福分，不识伯乐。”

“好，这几日我便去探看下，能被王爷挂在心头的马，必然是宝马了。”夜王举杯，示意暮君夜再饮一杯，又瞟了一眼阎青。

非鸿门之地，却有鸿门宴之感，三人勉强以一杯酒，使台面上的针锋相对暂告一段落。

“爱妃，与我小酌一杯。”结束一场博弈，夜王心情轻松了些，便转头看向司空涟幽，举杯示意共饮。

司空涟幽一直低着头，先前已顾及夜王颜面，暂且放下两人隔阂，并未拒绝那杯酒，此番又来敬酒，司空涟幽冷淡看着夜王，并不多言，只以冷淡的眼神示意拒绝。

阎青捕捉到这微妙气氛，即使夜王动作话语不惹注目，阎青也捕捉到了，更不必说暮君夜。

“两位莫非……”阎青以戏谑的语气玩笑般以夜王与司空涟幽说笑，“莫非夫妻感情出了些什么岔子？”

夜王遭到司空涟幽的拒绝，本并不觉得有什么，被旁人一戳，顿时对这不知好歹胡乱说话的阎青心生不满，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暮君夜捕捉到夜王即将发作，便抢先开腔：

“岂容你多言！放肆！”暮君夜的声音带着些许愠怒，即使是装的，也要装得像一些。

“臣知罪……”阎青没料想王爷会震怒，有些意外，即使当时不明白，也知道王爷必定有自己的考虑，阎青低着头，等候下文，心中并无忐忑。

“将军是个粗人，夜王您多担待，他不会说话，哎……”暮君夜佯装管教无方的无奈，连连摇头。

“呵呵，”夜王也不好多发作，纠缠只显得自己没有气度，独自吞下一口酒，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阎青，“无大碍，这又不是战场，若是在战场也这么多话，也当不上将军。”

“……”阎青被反讽得心中怒火蹭地燃起，但也只能努力压制，不可发作。

司空涟幽知道这是两国之间的博弈，刚才或许是没考虑周全，只不过拒了杯酒，就引发这样的针锋相对，但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先顾及不被暮君夜认出，否则后果……她不敢去想。

暮君夜只是佯装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拒酒之后，便越发觉得司空涟幽很熟悉，毫无波澜的表情下，暮君夜在思考。

回顾过往，并未想起任何与司空涟幽有关的事，但这种熟悉感却不能被轻易忽略。

鉴于此，暮君夜决定试探一番司空涟幽，如何试探？只要多搭话便好，话语多了，总会出破绽。

况且自己想不到任何与司空涟幽有关联之事，却又有熟悉的感觉，说明司空涟幽并非简单人，一定隐藏了什么不能告人之事。

若是能发现什么……于自己，只有好处。

“夜王妃，能嫁给夜王，定是有过人之处，不妨自我介绍一下？”暮君夜文质彬彬地笑着问道。

糟糕……还是被注意到了……司空涟幽闻言心中一惊，怕是没有回避的办法了，只能迎面面对。

“王爷过奖了，小女才疏学浅，不过是借了长辈的福分得以嫁给夜王作妃子罢了。”司空涟幽压低声音，尽力自然又遵守礼仪，伪装一些自己的音色。

“哦？你说话周全，这已印证你确实有过人之处了，至少确实是出身不凡，哈哈，”暮君夜顺着司空涟幽的礼仪语气接过话茬，温文儒雅地笑着，“出身不凡，定当会些才艺的吧？”暮君夜不会就此罢了的。

“会些弹奏的功夫罢了。”司空涟幽淡淡道。

“哦？”暮君夜见话题展开，自然将继续下去，“不如夜王妃弹奏一曲，尔等也享些耳福？夜王，你说呢？”

话音至此，暮君夜已提高了声音，让众人都能听到，以这阵势迫使夜王和夜王妃于情于理都不得拒绝。

夜王正欲借口夜王妃琴艺不精不好献丑拒绝，奈何北墨皇帝闻言来了兴致：

“夜王妃，本王听多了宫廷礼乐，这番也有兴趣听听，看看你有没有别样的曲子供众人一饱耳福啊？”

“呵呵。”暮君夜见计奏效，温文尔雅地看着司空涟幽，司空涟幽一直微微低着头，暮君夜投来的目光，她用余光捕捉到了。

“回禀陛下，臣于盛宴开怀畅饮了许多美酒，此番有些酒意上头，容臣暂且退下稍事休整，而后携琴前来为陛下弹奏。”司空涟幽以借口回禀北墨老皇帝的命令。

“可以，可以，你先行退下吧。”北墨皇帝允了。

“谢陛谅。”司空涟幽稍稍松了口气，行礼后退到这盛宴的大门口离去。

司空涟幽苦苦思索了一番，不知不觉间，步履行至御花园。

由于众人都齐聚在盛宴当中，包括宫廷中的侍女和侍卫，御花园此刻也显得十分空旷，空无一人。

太久不归怕是失了礼仪，司空涟幽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有何好的对策，当下又无人共同商议，不知如何是好。

夜幕中，弦月当空，照亮这百花争艳的御花园，美景于司空涟幽，也我欣赏的心情，只得踱着步子往器乐宫廷走去。

看着器乐宫廷中摆放着诸多乐器，回想过往，司空涟幽曾弹奏过七弦琴，若是三弦琴，或许能掩饰过往的曲风？

想到这，也别无他法，只得端起这三弦琴，往盛宴的方向慢慢走去。

回到盛宴当中，见北墨皇帝正笑逐颜开与忠臣聊天，司空涟幽遵守礼仪，默默等候北墨皇帝看到自己，又期望北墨皇帝并未发现角落中的自己，哪怕静静等到盛宴结束都可以。

只是暮君夜由于好奇以及此番前来的目的是打探，因此目光一直游离在这盛宴各处，捕捉着众人细微的变化以及眼神。

暮君夜的眼神扫过角落，发现了司空涟幽正抱着三弦琴立足，似乎不想被提及般隐藏在角落，可暮君夜才不会就此放过能抓住线索的机会。

“夜王妃携琴回来了。”暮君夜略微大声地说着，北墨皇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沿着暮君夜的眼神，扫到司空涟幽立足的角落。

“陛下久等了。”司空涟幽自知躲不过去了，待暮君夜话音一落，便故作镇定，朝皇帝行礼。

“哦？甚好，甚好，”北墨皇帝一脸开心地看着司空涟幽，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而后目光扫视众臣说道，“夜王妃为大家演奏，大家来公饱耳福！”

“好啊，好啊！”众臣纷纷发出期待的声音。

“陛下，臣才疏学浅，若有弹奏的不足，也望大家海涵。”司空涟幽客套一番后，携琴入座，双手摆上琴弦。

众臣中纷纷传出夸赞言辞，或是真心，或是忌惮夜王的实力，又或是借机巴结夜王。

“三弦琴十分考验礼乐功底啊，夜王妃果然不简单呐！”

“是啊是啊，夜王果然眼光凌厉！战无不胜的战神，连亲选的妃子都令人刮目相看！”

“夜王好眼力，哈哈哈哈哈哈。”

“……”

夜王独坐着，抬手举杯，一杯美酒又下了肚，抬眼朝司空涟幽望去，只见司空涟幽面无表情，或是在认真思考琴谱罢，并未看穿司空涟幽一肚子的忧虑。

耳旁传来一阵阵借司空涟幽弹奏而巴结自己的话音，夜王直接将不屑摆在脸上，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一群马屁精。

他讨厌这些只靠言语浮夸上位的马屁精，若是可以，他定将这些人带上战场，看看这些巧言令色之人在战场上能活过多久。

奉承话污浊了夜王的耳朵，心中的不满令夜王抬眼看向暮君夜，使自己的耳朵遭受污浊的正是暮君夜。

这一看不打紧，这才发现，似乎暮君夜的目的，一直停留在司空涟幽身上，就像此刻，暮君夜也未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没发现夜王正观察自己的眼神，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司空涟幽。

“一曲，《秋夜月》。”弹奏前，司空涟幽报了一声即将弹奏的曲目。

这首《秋夜月》，是司空涟幽作为沈若幽时，仅仅当众弹奏过一次的曲目，更何况年代久远，只盼暮君夜早已忘却。

三弦琴独有的苍凉音色缓缓响起，司空涟幽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