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程公馆主楼餐厅的蕾丝窗帘,林鹤眠用银勺在瓷盘上划出刺耳声响。他托腮盯着厨师精心摆盘的早餐,胡萝卜雕成的玫瑰在温泉蛋旁蔫成橘色皱团。
“林先生,这是今早空运的鲟鱼子酱。”厨师擦着汗打开水晶罐。
林鹤眠用指尖戳破蛋黄,金黄色的液体漫过烟熏三文鱼:“有腥味。”他缩回手指在程砚声的睡袍上蹭了蹭,“要喝杏仁茶。”
“二十三种早餐。”程砚声合上财报,金丝眼镜映出满桌珍馐,“没有合心意的?”
林鹤眠赤脚踩上真皮餐椅,脚踝银链撞出细碎清响:“虾饺有姜末。”他舀起广式粥品又放下,“瑶柱腥气重。”指尖扫过水晶虾饺的褶皱,“这个褶子......不对称。”
餐车再次推进来,“松茸鸡汤馄饨。”李伯揭开青瓷盅。
林鹤眠舀起馄饨吹气,突然将瓷勺摔进汤里。汤汁溅湿程砚声的报纸,在道琼斯指数走势图上晕开油花:“有葱!”
程砚声摘下金丝眼镜,镜链扫过报纸发出簌簌轻响。他抬手示意厨师靠近,指尖点在少年挑出的葱末上:“菜谱需要更新。”
“过敏原清单今早刚更新过......”厨师的声音在林鹤眠撕开三明治的动作中消音。培根被嫌弃地丢进骨碟,生菜叶像降旗般垂在盘沿。
林鹤眠赤脚踩上真皮餐椅,卫衣下摆卷到膝弯:“我要吃哥哥做的。”
程砚声的钢笔在财务报表上洇出墨点,“程董,早会资料......”周明锐拿着文件走进来,程砚声扯松领带起身,定制西装掠过满地食材清单:“改线上会议。”
公馆厨房的智能门禁首次为家主开启,林鹤眠抱着琴盒坐在中岛台晃腿。
“胡萝卜?”程砚声取出保鲜盒。
“不要切块的!”
“雕成小提琴?”程砚声拿起雕花刀,日光在他指节镀上冷光。林鹤眠用琴弓戳他后背,“G弦弧度不对。”
程砚声的刀刃偏转五度,胡萝卜碎屑溅到少年的小狗连体睡衣上。林鹤眠踮脚吹开他睫毛上的食物残渣:“哥哥好笨哦。”
当第七根胡萝卜报废时,周明锐在采购单上追加了二十斤胡萝卜,李伯默默收拾胡萝卜拿去喂兔子。程砚声的衬衫领针不知何时勾住了少年的卷发,随着雕刻动作扯出细小的呼痛声。
“痛......”林鹤眠趁机跌进他怀里,沾着橙子汁的手在对方衬衫画出音符,“哥哥赔。”
程砚声掐着他的腰放上中岛台,大理石的凉意激得少年蜷起脚趾。雕花刀突然转向,完整的胡萝卜小提琴在十点零三分诞生,琴身纹路与林鹤眠的第一把小提琴完全一致。
“喂我。”林鹤眠晃着腿踢翻调料罐,海盐颗粒滚进程砚声的袖口。
程砚声捏着雕刻刀逼近,刀尖映出少年狡黠的笑。
“吃三口换松香。”
“要1980年的法国松香。”
“成交。”
阳光移过料理台的刻度线,林鹤眠咬住程砚声指尖的胡萝卜,犬齿故意擦过黑色丁腈手套的裂口。当第三块食物入口时,松香盒被推到桌沿,程砚声的掌心接住他吐出的樱桃核。
“刀工值这个价。”林鹤眠晃着新到手的松香,将奶油抹在程砚声的腕表镜面,“奖励哥哥......”
下一秒,陶瓷盘碎裂声惊飞窗外的白鸽。满地的碎片中,林鹤眠无辜地眨眨眼睛:“要木头的,这种会划伤首席的手。”
程砚声摘下眼镜,露出极具攻击性的眉眼。他按下呼叫铃的力道让按钮凹陷半分:“取金丝楠木。”
整块木料抬进餐厅,程砚声挽起衬衫袖口,小叶桢楠的香气混着木屑纷飞。刻刀游走过木材纹理,林鹤眠趴在料理台数他滚落的汗珠。
林鹤眠捧起木屑放进星星形状的许愿瓶:“这是哥哥为我下的雪。”
“这里要雕音孔。”少年指尖点在汤匙柄端,“F型音孔才配我的琴......”
木屑落进程砚声的领口,林鹤眠踮脚去吹,薄荷牙膏的气息扫过男人突起的喉结。程砚声突然握着他的手刻下最后一道弧线,木勺坠地时,林鹤眠腕间的淤青又添新痕。
“渴了,要喝哥哥磨的咖啡。”
程砚声从柜子拿出咖啡豆,林鹤眠攀着程砚声的后背哼唧:“加三块方糖......”
咖啡豆在磨豆机里碎裂,程砚声刚把咖啡从虹吸壶里倒出来。林鹤眠突然抓起巴西坚果就要往咖啡里扔,手腕被钳住按在冰柜门上。
“过敏原清单第三条。”程砚声的膝盖卡进他双腿之间,“想进ICU?”
林鹤眠用鼻尖蹭他的喉结:“那到时候哥哥要亲口喂我喝药......”
咖啡的焦香在温和的阳光里发酵,程砚声托着杯底的手背暴起青筋。林鹤眠就着他的手啜饮,故意让液体顺着下巴流进领口。深棕色水渍在毛绒睡衣上晕开,他抓着程砚声的手往自己腰腹按:“烫......”
正午阳光穿透落地窗,程砚声的手掌垫着林鹤眠的后脑勺。少年缩在料理台边,看着米其林三星主厨战战兢兢处理三文鱼刺身。
“不要绿色。”林鹤眠踢开西蓝花,“摆成降B大调音阶。”
主厨的寿司刀在颤抖,程砚声抬手示意众人退下。他解开袖扣将蛋黄分离器按进少年掌心:“自己玩。”
林鹤眠握着银器搅打蛋液,泡沫溅满程砚声的定制衬衫。他趁机将蛋黄抹在对方喉结,伸舌舔到的瞬间被人按着腰提起:“找揍?”
“找哥哥。”林鹤眠晃着腿碰倒枫糖浆,琥珀色液体漫过雕花木勺。他蘸着糖浆在程砚声胸口画五线谱,高音谱号收尾在昨夜留下的咬痕。
程砚声握着他的手添上音符,指尖的热度透过衬衫传递:“这是你昨晚......”
林鹤眠含住他的指尖,将糖浆卷进温热口腔。程砚声的腕表警报器发出嗡鸣,他扯开领带将人困在冰箱前:“看来昨天的惩罚不够。”
“程董。”周明锐的声音从厨房外传来,“两点有跨境并购案签约......”
林鹤眠趁机摸走程砚声的钢笔,冰凉的金属贴着小腹滑进腰间。他贴着程砚声的耳垂喘息:“哥哥的味道......”
程砚声扯开他的睡衣腰带,钢笔滚落在地毯上。林鹤眠抬腿勾住他的腰,雕花木勺卡在两人紧贴的胸口:“现在要签字吗?”
周明锐在门外听到连续的撞击声,默默将签约时间改为深夜。
日影西斜,林鹤眠赤脚跑过走廊,怀里刚出炉的法式吐司还冒着热气。他撞开书房门,程砚声正在视频会议里用五种语言切换谈判。
“哥哥做的吐司凉了......”他咬着面包片爬上书桌,蜂蜜滴在收购协议的关键条款上。程砚声掐断视频的瞬间,少年将草莓酱抹在他签名的位置。
“林、鹤、眠。”程砚声扯松领带,“协议第八条......”
草莓酱在喉结处绽放成花,林鹤眠俯身去舔时碰翻了墨水瓶。黑色液体漫过意大利定制地毯,他举着沾满墨迹的手笑出小虎牙:“像不像低音谱号?”
程砚声握着他的手在墙面按下掌印,黑色掌纹顺着鎏金壁纸流淌。林鹤眠挣扎间踢翻古董台灯,碎片溅到两人交叠的影子上。
“赔不起......”少年红了眼眶,“把我抵押给哥哥好不好?”
程砚声的钢笔尖划破他内搭的衣领,在锁骨刻下无形印记:“你早就是......”领带缠上少年颤抖的腕骨,“无价的藏品。”
夜色降临,厨房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林鹤眠蹲在料理台边,看程砚声握刀的手被鲈鱼刺破。血珠坠入蛋液,他举着创可贴的手比鱼尾还颤。
“哥哥疼不疼......”泪珠砸在程砚声手背,比热油还烫。印着小狗图案的创可贴裹住伤口,少年对着创可贴轻轻呵气:“痛痛飞走......”
程砚声捏住他后颈轻笑:“这算工伤?”
晚餐时的吊灯调成了暖光,程砚声的袖口卷到手肘,伤口的小狗创可贴随着投喂动作晃动。
“最后一口。”银叉尖抵着蓝莓山药球,“换明天的晨吻时长。”
林鹤眠咬住食物摇头,发丝扫过程砚声的腕表:“要永久产权......”他舔掉唇角的山药泥,“哥哥的早安吻永远属于我。”
周明锐送文件时目睹程砚声系着碎花围裙剥虾,推眼镜的手顿了十秒。林鹤眠将虾仁摆成心形,蘸着程砚声指尖的柠檬汁吃掉。
晚上二十三点西十七分,程砚声在书房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林鹤眠穿着小狗连体睡衣蹭进来。
“要听故事。”他抱着枕头滚上真皮沙发,“不然睡不着。”
程砚声的钢笔尖在协议上戳出墨点:“灰姑娘的魔法在零点消失。”
“那讲帕格尼尼的故事。”林鹤眠用尾巴缠住他的手腕,“魔鬼琴手怎么哄睡?”
程砚声抱起少年从书房出来走向主卧,林鹤眠数着他喉结滚动的次数笑着靠上去咬住锁骨:“哥哥比魔鬼可怕。”
月光透过智能窗帘的缝隙,程砚声的低音提琴嗓震动枕芯:“从前有只挑食的小狗......”
林鹤眠的呼吸渐沉,指尖却勾住对方睡衣系带。程砚声在故事讲到魔王雕刻胡萝卜小提琴时,突然咬住他的耳垂:“现在是我的夜宵时间。”
怀中的少年睁眼翻身,月光照亮他得逞的笑眼。
程砚声的手腕被睡衣的小狗尾巴缠住,床头柜的鎏金座钟恰好走过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