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马上,刘德就想起来,自已的背包里,有为爬山准备的消炎药和止疼药。
看了一眼情况糟糕的梁通,刘德直接起身,回到自已营帐里,打开木箱取出了自已的背包。
拉开侧兜的拉链,果然,两盒还没拆封的阿莫西林和布洛芬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拆开包装,各取了一片后,回到了屯将的营帐中。
几名亲兵已经端来了木盆,找来了一些麻布放在一旁。
“去将水烧开,这些麻布也放在里面煮沸。”
刘德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两名亲兵,吩咐了一句。
俩人马上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拿走,离开了营帐。
扫了一眼,拿起水葫芦,晃了晃,里面水不少。
拿出一片布洛芬,掰开梁通的嘴,将药片塞进去,本想灌点水让他咽下去,可人已经昏迷了,哪里能灌进水。
折腾了一下后,刘德只好放弃。
将剩下的那片阿莫西林在手心里捏成粉末,将伤口附近的血污擦了擦,将粉末撒在了伤口上。
看着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刘德默默叹了口气。
至于消毒什么的,那也只是锦上添花,若是感染上了破伤风,做什么都没的救了。
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一名亲兵进来将油灯点燃,放在刘德身边,再度推去。
又过了一会,亲兵和梁泰都回来了。
“寻医师给了些金疮药,只是校尉说军中无酒。。。”
梁泰拿了一包药放在一旁,然后跪坐在一旁,眼睛落在依旧昏迷的梁通身上。
“知道了。”
刘德应了一声后,拿起煮好的麻布,蘸了点水,开始清理起伤口。
将伤口附近的血污擦干净后,又将绑着的麻布换了干净的。
或许是之前止血的方法有效,也可能是血流的太多,换绑带的时候,居然没有再流血。
忙完后,把医师给的金疮药粉撒在伤口上。
最后,掰开梁通的嘴,药粉已经和唾液混合在一起,满嘴都是白的,刘德只好缓缓给口中倒了一些水。
或许是求生意志很强烈,水一进到口中梁通就吞咽了起来。
“后半夜按照我刚才做过的,再做一遍。
先撒这个白色的粉末,后撒医师给的药。
隔一会喂一点水,如果能熬过今晚,大概率会好起来。
若是熬不过今晚。。。”
放下手里的水葫芦,刘德转头对梁泰交代道。
“谢谢大人。
一切皆有天命。
若是我家公子熬不过今晚,我也不活了。”
此时梁泰已经满脸含泪,听完刘德的交代,再次跪下叩首。
“。。。。。。”
看到梁泰磕头,刘德再次伸手去扶,只是这次却怎么都扶不起来。
刘德只好摇摇头,离开了营帐。
“你是没看到我今天有多勇武,老子至少宰了七八个贼军!”
“你那是站在后面,你有本事跟我一样站在前面试试,连刀你都挥不起来。”
“你好意思说?
你有大人给的甲,自然敢冲在前面,我若也有甲,我也能冲在前面!”
“那是我比拼得来的,该我得的,你若是打过我,那甲自然是你的。”
刚掀开营帐的布帘,就看到赵阶、夏昴和徐晃正坐在一起吹牛。
“咱们还有多少人?”
刘德一进来,三人马上闭上了嘴。
坐在自已的铺位上后,刘德问了一嘴。
“算上咱们四个,只有二十人了。”
听到刘德的询问,夏昴低声回道,其他俩人马上低下了头,眼神戚戚。
“屯将大人失血严重,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今晚。”
刘德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
“那。。。
大人您是不是可以接替屯将这个位置了?”
下一秒,赵阶满脸喜色的说了一句。
“!”
听到这句话,刘德怒目相视。
“我。。。
我瞎说的。。。
大人您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太会说话。。。”
赵阶瞬间如同缩头乌龟一样,整个人缩成一团,嗫嗫的说道。
“。。。。。。”
刘德再次瞪了一眼赵阶,一句话没说直接离开了营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营中生起了不少火把,心头烦闷的刘德找到巡逻的士卒,询问了一下伤兵营的位置。
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地上到处扔的都是残肢断臂,极为血腥。
营内的地上躺着密密麻麻的伤兵昏迷着,不少人没了手和脚,只有麻布胡乱缠着敷衍一下而已。
距离医师所在的营帐越近,惨叫声、呼喊声、呻吟声越密。
源源不断的声音充斥着刘德的耳膜,让他头皮发麻。
看着近在眼前的医师营帐,刘德却停下了脚步。
跺了跺脚,扭头离开了伤兵营,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不多时,刘德被把守在中军大营外的军官拦下。
“我是前军都伯刘德,有事求见中郎将大人。”
看着眼前面熟的军官,刘德弯腰拱手。
“大人们正在议事,且等着吧。”
那军官扫了一眼刘德,犹豫了片刻后,却意外的没有拒绝,只是让他等着。
“我军兵少,今日五军营除开射声营,损失惨重,伤者无数。
若贼军再来一次,没了五军营的依仗,我等怕是。。。”
“不若求些援军?”
“哦?孟德打算找谁?”
“可寻豫州刺史王允和陈王宠。”
“王允?陈王宠?”
“王允是刺史,陈王宠乃宗室封王,二人均无兵权。
寻他二人岂不是问道于盲?”
“总要问问吧?
如今国难时艰,我等兵少,贼军势大,若无增援,今日之事再遇上一次的话。
我等如何对得起天子的信任?
如何平定汝南陈国的贼军?”
随着这句话落下,大帐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孟德!”
“属下在!”
“多派传骑,拿我书信请王允和陈王宠出兵增援!
若天子怪罪,我一力承担!”
“是!”
过了一会儿,大帐之中走出来一位身穿精甲、身负披风、短髯、身材矮小的将领。
刘德马上意识到,这就是刚才说的孟德,再加上骑都尉大旗上的曹字,他哪里不知道这就是那位一炮害三贤的之友。
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不过曹操明显也看到了站在大帐外的刘德,眼睛落在他身上扫了一下,毫无停顿的大步离开了。
随着曹操的脚步,又是一人出了大帐,看起来五旬左右。
这位应该就是朱儁了吧?
“等着,我去禀报。”
就在刘德看着朱儁离开大帐时,那位军官丢下一句话,进了大帐。
“进。”
很快,军官走出大帐,看向刘德。
“何事?”
进了营帐后,就看到全身披挂的皇甫嵩正坐在案几之后,对着一张地图满脸愁容。
“大人,我有一法可多救伤兵。”
刘德弯腰稽首。
“何法?”
皇甫嵩抬头看了一眼,再次问道。
“是这样的。。。。。。”
刘德将酒精消毒,减少感染的事情,用简单易懂的话语说了出来。
“此事当真?”
皇甫嵩耐心听完后,眯着眼睛看向刘德。
“有七成把握救回轻伤的士卒。
更能减少砍断伤兵的手脚,甚至还能快速恢复战力。”
看到皇甫嵩那凌厉的眼神,刘德也不敢夸口,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
“军中无酒。。。。。。”
皇甫嵩低头思索了一阵后,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
“这。”
刘德当即呆住了。
看来前军校尉所说军中无酒,并不是不想给,而是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