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冬拿着林阳给的新衣服回了家,那衣服里还夹着几双新袜子,是林阳狗狗祟祟放进去的。
林阳自以为往衣服里塞袜子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全被宋承冬看在了眼里。
人家宋哥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宋承冬回到家,把衣服放在炕上,看着从里面掉出来的白色棉袜,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林阳就像是一束温和的亮光,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宋承冬的暗淡世界。
一开始宋承冬并没有在意。
这束光却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整个世界的角角落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光的存在,割舍不掉了。
这就好比那饿了很久很久才突然吃上饱饭的人,哪里就能轻易把碗放下呢?
宋承冬也不知道林阳这束光会在他的世界里停留多久,也许一年,也许半年,也许一个月,也许只有一天,也许就在今晚,这束光就完全撤退。
等明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站在原地的,只有他自已。
想到这里,宋承冬便忍不住地心往下沉。
也许喜欢这种东西啊,就是这样让人患得患失呢。
更何况他的这份喜欢本来就见不得光。
就连有时候在心里想想,都让他心怀愧疚。
宋承冬觉得自已可真是卑劣,因为林阳好,就想把林阳抓在手里。
自已当老光棍还不够,还想把林阳也拉下水。
幸好林阳并不知情,他还可以继续装作无事发生。
宋哥在屋里多愁善感的时候,他家院子里饿了一天肚子的鸡可就不乐意了。
以霸道鸡为首的十来只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叫唤,发出激烈抗议。
宋承冬昨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没有料到晚上回不来,所以只在食槽里放了一天的鸡食。
以至于家里的鸡硬生生饿了一天。
幸亏鸡不是什么娇贵的家禽,饿一两天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这么饿上一天也不好受就是了。
也就是鸡圈围得高,它们飞不出去,否则它们早就离家出走自谋生路去了。
其实从宋承冬开门进院子的那一刻起,鸡圈里的鸡就已经闹腾开了,只是宋承冬心里装着事,没有理会而已。
此刻宋承冬的伤春悲秋被鸡圈里闹出来的动静打断,只能放下新衣服新袜子去准备鸡食。
喂上鸡,宋承冬又借着月光把鸡圈打扫干净,这才拿上换洗的衣物去河边洗澡。
霸道鸡们填饱了肚子,全部心满意足地回了鸡笼,睡香香觉去了。
宋承冬从河边回来,晾干头发也躺回炕上。
躺进被窝翻个身,旁边就是林阳之前睡的位置。
林阳在这里睡觉的一个多月,宋承冬不知道给他捡了多少次铺盖。
宋承冬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林阳是怎么睡的,为何总能把被子踢到地上。
有时候如果宋承冬没能及时醒来给人捡起铺盖,
那么,到了下半夜气温下降之时,失去铺盖,终于感觉到冷的某个人就会在半梦半醒中,摸进旁边宋承冬的被窝里,蹭宋承冬的铺盖。
一开始宋承冬会在林阳睡过来的时候立刻醒来,迅速把人推开。
不过这样的次数多了之后,宋承冬就麻木了。
想人家宋哥十九年来养成的一人一被窝的好习惯,就这么生生让林阳给打破了。
所幸林阳在宋承冬的被窝里的睡姿还算安分,并不会把宋承冬的铺盖也踹掉,最多也就是把人家宋承冬的胳膊当暖炉,抱着不放而已。
不过这些事林阳自已肯定不知道就是了。
因为每次林阳醒来,不但宋承冬早都起床了,他也不偏不倚地睡在自已的被窝里。
自从林阳搬走之后,宋承冬就把林阳用过的铺盖洗好收了起来。
宋承冬家的炕修得大,以前只想着修大一点方便放东西,现在却觉得只睡一个人的话,这炕就显得过于空旷了。
相较之下,林阳家的炕就小上不少,放上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柜,旁边再摞上几床被子,这炕的一半位置就没了。
林阳盘腿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他的钱匣子。
这小匣子还是之前宋承冬给他的。
除开今日的收入,林阳这段时间整体来说是花出去的多,进账的少。
除开购买猪头肉和香料的开销,
林阳还添置了衣物,被褥,锅碗瓢盆之外,还在木匠那里做了桌椅和衣柜,
零零整整下来,先前的二十两银子,现在只剩下不到六两了。
不过虽然看上去花的有点多,但林阳还是很乐观的。
毕竟他这段时间购置的东西大部分都能用很多年。
就说那三口铁锅,用个十来年不过分吧?
买这三口锅用了七两银子,假设它们能用十年,那一年也就七百文,分配到每一天就更少了,还不到两文钱。
实惠的很呐!
还有那几床被子,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还能用三年。
桌椅板凳就更不用说了,少说也得使个十几二十年。
总之就是一句话,生活还是很有希望的。
林阳盖上钱匣子,下炕,将钱匣子藏在宋承冬给他设计的地下小暗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