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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戌撞破琉璃窗的刹那，飞舟上的十二盏长明灯倏然熄灭。
飞舟甲板上的清虚派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噬魂蛊反噬的同伴扑倒在地。
尖牙撕开喉管的闷响混着一片此起彼落地咒骂声和尖叫声，在甲板上回荡着，如地狱变相图。
“左舷第三根桅杆！”玄阴子手中的罗盘迸出了点点火星，指针钉死在“惊门”的方向，“那里有控舟枢钮！”
秦鸿雁手中拿着周戌扔给他的雷剑，横扫蛊虫，看向玄阴子冷冷地说道，“你早知道飞舟里藏着你们天机阁的机关？”
“不然呢？”玄阴子踹开一个飞扑过来的蛊人，袖中飞出墨线缠住桅杆，飞身而起。
周戌没理会他们的对话。
他掌心残留着蛊母爆开的粘腻感，金纹正顺着皮肤向心口攀爬。
每当有蛊虫靠近，那些纹路就灼烧般发烫，发出一片金光，逼得毒虫嘶叫着后退。
“我们也跟过去？”秦鸿雁朝周戌摆了摆头。
周戌闪身而上，一步跨上左舷第三根桅杆前，玄铁铸造的枢钮上刻满了奇怪符文。
符文缝隙里一片暗红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你别动，滴两滴你的血进去。”玄阴子急忙割破指尖在罗盘上急速画符，剑指幻成一片虚影，“枢纽上有禁制，认识我的天机阁血脉，但你的金纹…或许能骗过禁制。”
周戌嗤笑：“你们仙界法宝都这么不挑食？”
话虽如此，他还是咬破食指滴了两滴鲜血在那玄铁枢钮之上。
符文触到血珠的瞬间，整艘飞舟剧烈震颤，桅杆顶端赫然睁开一只青铜巨眼。
“何人擅动…嗯？”
巨眼瞳孔猛烈收缩成一条竖线，“先天道纹？这...这不可能！”
枢钮突然迸发出一股极强的吸力。
周戌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涌向指尖，符文闪烁扭动，如活过来的蛭群扑向周戌手指上的伤口。
秦鸿雁挥剑锋斩向符文，“相公，快退！那些古怪要吸你的真元！”
“吸我？”周戌冷笑一声，额头青筋暴起，金纹亮如熔铁，“老子偏要看看它怎么吸......”
周戌心口的金纹透身而出，与符文撞在一起。
“咔嚓！”
符文尽灭，玄铁枢钮弹出，飞向半空，与此同时，巨眼惨叫炸裂。
飞舟的三十六道风帆同时鼓起，罡风撕碎了从西面八方扑来的蛊人。
玄阴子招呼周戌二人跃上主帆横杆，下方甲板轰然塌陷，露出篆刻着一片灿烂星图的舱底。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玄阴子的罗盘与星图共鸣，“坐稳了，咱们走，这一场偷渡生死的买卖，爽！”
飞舟冲天而起时，周戌看见不远处的雷虎在废墟中挣扎的身影。
这家伙半边身子被蛊虫啃成白骨，腰间却重新凝聚出阴煞锁魂符。
符纸上的血纹比之前更狰狞，隐约形面。
“他体内有符种，杀不死的，除非找到施术者。”
周戌冷哼一声，“杀不死？我倒要试试，这个垃圾东西，之前的那个雷彪我估计跟他是一个家族的。”
话音未落，他就虚空飞渡，一步跨到了雷虎所在的残垣旁边。
飞舟带起的罡风刮得他的脸颊也感到生疼，可见这飞舟的奇特与彪悍。
金纹此刻在周戌的锁骨处汇聚成了一个门形烙印。
雷虎抬头嘶吼，阴煞锁魂符中伸出数十条血肉锁链，“小杂种！你敢......”
锁链抵住周戌左肩的瞬间，他反手扣住雷虎的天灵盖。
“教你个道理。”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了阴煞锁魂符上，“咬人的狗，得拔了牙再杀。”
金纹如灵蛇般窜入了雷彪七窍。
阴煞锁魂符发出纸张撕裂的脆响，符胆处的人面扭曲尖叫。
周戌瞳孔映出符箓深处的怪异景象——那个玄袍老者端坐在血池之上，手中的骨杖正钉着个哭泣的少女灵体。
“找到你了。”周戌咧嘴笑道，洁白的牙齿看起来有些森然。
他并指如刀，刺入雷虎的丹田，扯出一团跳动的黑雾。
雾中传出苍老的爆喝，“竖子尔敢！”
黑雾炸开的刹那，事出突然，周戌也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秦鸿雁刚刚御剑赶到，一把拽住了他，看见他掌心攥着半张残符。
朱砂绘制的敕令己被血污浸透，唯独右下角“清虚天尊”西字清晰如新。
雷虎的肉身开始崩溃。
他膨胀如鼓的肚皮猛地崩裂开去，钻出了千百条染血的骨链，每根骨链的末端都拴着一个模糊的灵体。
玄阴子的墨斗线缠住了周戌和秦鸿雁的脚踝，“快上飞舟来！那个老东西在献祭自身召唤无间阴灵。”
周戌甩了甩残符，符纸无火自燃，嘲笑道，“老东西，隔着符咒打人都没力气！”
骨链突然静止在空中。
所有骨链上的灵体都突然面朝东方叩拜，雷虎炸裂的头颅中升起一团浓浓的黑雾，凝聚成玄袍老者的虚影。
老者骨杖点地，方圆百丈的碎石浮空组成了一个旋转的阵型。
“先天道纹！也难怪能破我的符种。”老者的虚影抬手结印，“正好给我炼成尸傀，补上饲魂渊的亏空。”
周戌胸口金纹骤然发烫。
他朝秦鸿雁轻轻拍出一掌，将她送上了飞舟，自己则在虚空中向前跨出了一步。
他突然感觉有一种冰冷透入了他的灵台，似乎在翻检着他的记忆。
卧槽，这个老东西有一套啊。
“这......不可能！”虚影剧烈波动，“道陨之门的印记怎会在蝼蚁身上？！”
周戌真气迅速运转，一股至纯灵气驱动着金纹向残符包裹而去。
蕴含金纹的灵气触及符纸的瞬间，老者的虚影如遭雷击。
构成阵图的旋转碎石如暴雨般坠落，将雷虎的残躯砸成了肉泥。
“以灵为媒，逆冲符胆......”老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从哪学的《阴符七术》？！”
“什么狗屁《阴符七术》，我不会！”
周戌碾碎符灰，“不过我看过你在雷虎脑子里留下的记忆，挺像那么回事。”
老者的虚影爆散前的刹那，周戌听见了其本体遥远的咆哮，“本座会在饲魂渊等你......不剥了你的皮炼幡，决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