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门轴发出的“吱呀”声像是叹息。鱼小白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朱砂点,那点红在夜色里透着微光,不再发烫,也不再发痒,像天生就长在那里。
卷宗在口袋里轻轻颤动,最后一页的字迹愈发清晰——“替身的路,快走到头了”。她摸出卷宗,纸页间夹着片镜子碎片,边缘锋利,映出她的脸:纸浆质感的皮肤褪去了大半,露出底下正常的肤色,只是眼白深处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像没褪尽的余烬。
巷口的风带着熟悉的香烛味,是“鱼记百事铺”的味道。鱼小白抬头,看见铺子里的灯亮着,昏黄的光从窗棂漏出来,在地上投出纸人的影子,正随着风轻轻晃动。
推开门,铜铃“叮铃”作响,是它本该有的声音。供桌前的纸人整整齐齐地站着,墨点眼珠不再转动,只是安静地对着门口,像在等待。
奶奶常坐的藤椅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和她失踪那天一模一样。桌上的搪瓷杯还温着,杯底沉着没喝完的茶叶。
卷宗突然自己翻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慢慢浮现出太奶奶的字迹,带着释然:“民国二十三年,我躲进镜中,是怕替身咒传到下一代;如今你破了心魔,真身自现,这咒,该断了。”
供桌下传来轻微的响动,鱼小白走过去,看见那本破笔记本躺在地上,最后一页的字迹是奶奶的,墨迹新鲜:“小白,奶奶没骗你,接了咒,是想替你挡最后一程。”
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是奶奶、太奶奶和年幼的她,站在铺子门口,笑得露出牙齿。照片上没有纸人,没有阴影,只有阳光落在她们肩上,暖融融的。
手背上的朱砂点突然闪了闪,化作一道微光,钻进卷宗里。卷宗的纸页开始泛黄、卷曲,像被时光侵蚀,上面的字迹、照片、地址,一点点淡去,最后变成本空白的旧本子。
鱼小白拿起本子,指尖触到封面,粗糙的纸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行浅浅的刻痕,是她自己的笔迹:“鱼记百事铺,不做替身,只记百事。”
铺子里的香烛味渐渐散去,露出阳光和木头的味道。供桌前的纸人慢慢变软,化作纸浆,渗入泥土里,像从没存在过。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鱼小白回头,看见奶奶提着菜篮子走进来,蓝布衫,蓝布鞋,眼睛里有温暖的光,嘴角的皱纹里沾着菜市场的泥。
“小白,等久了吧?”奶奶笑着把菜篮子放在桌上,“今天买了你爱吃的豆腐脑,热乎着呢。”
鱼小白看着她,突然笑了,眼眶有点湿。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祖孙俩身上,暖洋洋的。挂在门楣上的铜铃被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惊走了最后一点阴翳。
卷宗化作的空白本子,在桌上轻轻翻着页,像是在记录新的故事。
(总觉得哪里不对,有点么子偏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