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仙面前行凶?”江淮景惊呼出声,脊背不由一阵发凉,虽是没见到尸体但却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大清早便听到年纪尚轻的小和尚们低声讨论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就在他们回来后没多久几间客房里接连出现了尸体。
奇的是尸体死前并没有发出任何的惊呼,因而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杀人犯以一种极其快速的方式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小少爷有些发抖,他平时虽是嚣张跋扈了些但还是头一回生死离自己这么近,近到就发生在他隔壁的卧房。
“这……这是何人干的?”江娇怡被吓得捂着嘴,结巴了起来。
“是鸣恩堂。”江淮如坐在他们身边,语气平淡。
江淮如回忆着早晨见到的那面孔,每一张都曾在他的脑海里留下印象——那都是父亲过往上朝时跟他说起的人物,兵部的许择、礼部的王三浅、吏部的赵斯……
“虽是死了人,但死得却都是些知名的贪官。方式不得当,却也算是惩恶扬善。”
人越是罪孽深重越会来乞求神明的庇佑,祈祷自己安稳地度过余生,只是为何都那么凑巧地在今日来这曾险些被灭门的寺庙上香呢?
江淮如思考着,但嘴上不忘安慰道:“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便不怕恶鬼敲门。”
江娇怡猛地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据说尸体是被一箭穿心,箭羽还明晃晃地挂着一块写着鸣恩堂的蓝布,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干的。
江淮景却是陷入了沉思。他首觉先生不简单,看刚刚那样子像是被谁追杀着,难不成是权势滔天的贪官被鸣恩堂盯上了?
回到寺庙的厢房后“先生”瞬间脱了力气,他撕开身上的衣服,后背上赫然有一道剑伤。
房里黑煞看到后立马迎了上来,拿着纱布过来为他包扎伤口。
他抬眼瞥了眼脸上明显带着笑意的男人,不解地道:“主上似乎很开心。”
“有吗?”他瞬间敛了笑,心里有些疑惑自己居然喜形于色。
黑煞看他收缩自如的神情更加不理解了,但也不好过多地干涉主子的事。
于是只是沉默地为他包扎。
今天他们接到任务来庙里刺杀几个高级官员,本以为男人不会亲自接这种活却没想到他在听说江家小少爷也会来的时候欣然接受了。
今晚的刺杀难度很大,每个官员都配备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侍从,要不是有男人在怕是难以下手。
他们在寺庙的一间荒废的房顶躲藏,寻到机会后一击毙命,受害者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
却不料在击杀最后一人时失手射中了侍卫,惊动了别人这才反被追杀。
男人回味着今晚小少爷脸上动人的神色,一股热气从身下涌上,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身体。
心里却控制不住地将人想了个遍,下次一定要多待一会儿才行。
两日的休沐很快过去,江淮景不得己踏上了返回皇宫的路途。
“喂,你不是喜欢封家小子吗?怎么,换口味了?”江娇怡一路上对他挤眉弄眼的,原来就是想问这个。
“.....没有。"提到封昀,江淮景不由眉头深皱。“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
“要我说昨晚的男子还不赖,你这么庞大他都能轻松抱起……比封家小子好多了。”最后那半句话却是嘀咕着说出来的,小姑娘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却是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
“什么?”江淮景没听清。
江娇怡却是不说话了,跑去跟江淮如搭话。
想起昨晚的事江淮景不由脸一红,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那么羞耻地抱起……
他一时又羞又气,这先生究竟将他当什么了?不要脸的变态,最好别落到他手里!
——
京畿
乌发少年坐在铺设华丽的马车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拉起帘子意兴阑珊地朝外看去。
街道繁华似锦,过往行人络绎不绝。
马车渐渐地驶向了熟悉的道路,记忆如潮水般上涌。
“停车。”江淮景心念一动,他想到“侯府”看看。
他带着福生和几个小厮下了马车,跺步到了“侯府”门口,远远望去,几个家丁守在门口站岗,行人匆匆忙忙,大门敞开,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可抬眼一望,那牌匾上写得却不再是“侯府”,而是……“张府”。
张府老爷张卫天不知得了什么气运,竟连升几官,摇身一变成了“张太尉”,女儿也得到皇帝宠幸,成了修仪。
江淮景冷笑一声,江家被贬谪跟这张卫天脱不开关系。
他本只打算远远地望一眼便离开,没想到临走前遇到了“老熟人”。
“呦,这不是'小侯爷'吗?”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张恭离他约莫七八十米,他带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地朝他走来,这其中不乏熟悉面孔。
江淮景不想在这里惹出是非,转身想走,却被两个小弟拦下了去路。
“别着急走啊,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尽尽地主之谊请江公子喝杯茶呢?”张恭使了个眼色,周围的小弟瞬间将他们几人围了起来。
周围的群众见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走开了,生怕被牵连上。
“张恭你敢!这里可是京畿,我们家少爷是圣上亲召回宫的,耽搁了时辰你该如何向圣上请罪?!”福生怒气上头,指着张恭生气道。
张恭却充耳不闻,活动了下筋骨,道:“我只是想请江少爷到别处跟我们这群兄弟叙叙旧,就一会儿,不耽搁。”
张恭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根本就没有后路可退,不去也得去了。
“请吧,‘江少爷’。”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恨不得赶紧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去。
他们被张恭逼到了一处巷子里,堵住了去路。
一来到这处僻静无人的小巷,张恭连装都不装了,他撕下本就不完美的假面,恶狠狠道:“江淮景,上次是你走运,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江淮景挑了挑眉,这是打算关门打狗了。
不过……谁是狗还不一定呢。
“砰”不等张恭反应,江淮景一拳便挥了上去。
“草,要打就打废话这么多。”
似是没想到他会偷袭,张恭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tmd,愣着干嘛,动手啊!”张恭抬手摸了摸脸,肿起来了。
瞬间忍不了了,逮着江淮景就是一顿出拳。
两人都是纨绔少爷,本身拳脚功夫都不太好,然而这次休沐江淮如为了不让弟弟受欺负,教给他不少防身的招数,因此江淮景隐隐地占了上风。
江淮景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嗤笑一声:“正好当练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身上都挂了彩,体力也有些下降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江淮景抓住机会,在张恭再次挥拳扑空时快速转身往他的背部狠狠地踹了一脚,将他踩在了脚下。
“都别动!你们的头儿在我手里。”
“救我,快救我!”张恭脸贴着地板,剧烈地挣扎着。
一群小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僵持之下有人扑了上来,手上握着不知从哪拿来的匕首,首首地向江淮景刺来。
利刃在阳光下亮地刺眼,江淮景反应过来侧身躲过,不料肩膀却还是被捅了一刀。
小厮们反应过来,快速将那个人拿下,抢过了刀刃。
江淮景捂着肩膀,脸色煞白了好几个度。
周围的小弟看见了,纷纷跃跃欲试,想向前人模仿。
江淮景从衣袖里掏出了他亮晶晶的黄金匕首,反手插在了偷袭之人的琵琶骨上,出后又狠狠地捅了一刀。
那人瞬间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不知死活。
“我说了,不许动!”
江淮景咒骂了一句,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好痛。
他瞪向了匍匐在他脚下的张恭,张恭感觉背后一寒,还没来得及高兴江淮景受伤便被这小少爷抬起脚狠狠地跺了一下。
“啊——”张恭发出凄惨的猪叫声。
江淮景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拽起来,随后便往后一拖,走向刚刚停马车的地方。
幸好张恭自知理亏,将他们引来没人的小巷子里殴打,不然就站在张府门口,这不分分钟被抓吗?
江淮景带着张恭跳上了马车,在车子驶远后一脚将张恭踹下了车门。
“后会无期,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