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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林疏白就合上了笔记本。他看了一眼窗外——天己经完全黑了，只有操场边的路灯亮着，像几颗模糊的星星。
他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往天台走去。
天台的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陆骁背对着他，正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夜景，听到声音也没回头：“迟到了三分钟。”
“被老张叫住了。”林疏白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找我什么事？”
陆骁没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塞给他。林疏白低头一看，是一盒创可贴。
“给我的？”
“嗯。”陆骁指了指他的手背，“你那儿不是被玻璃划了道口子？”
林疏白愣了一下。他自己都快忘了这道小伤口，没想到陆骁居然记得。
“谢了。”他拆开创可贴，笨拙地往手背上贴。陆骁看不过去，一把抓过他的手：“笨死了。”
他的指尖很暖，贴创可贴的动作却很轻，像是怕弄疼他。林疏白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长。
“好了。”陆骁松开手，故作轻松地咳了一声，“别沾水。”
……
夜风有点凉，林疏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陆骁瞥了他一眼，突然脱下校服外套扔给他：“穿上。”
“你不冷？”
“我热。”
林疏白将信将疑地披上外套，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陆骁身上特有的气息。他莫名觉得耳朵有点发热。
“喂，”陆骁突然开口，“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装学渣。”
林疏白转头看他。
陆骁盯着远处的灯光，声音很低：“我爸……以前是物理教授。”
林疏白没说话，等他继续。
“他做实验的时候出了事故，炸伤了手，再也不能做研究了。”陆骁扯了扯嘴角，“后来他就疯了，整天说‘枪打出头鸟’，逼我考试交白卷。”
林疏白想起陆骁课本上那些故意写错的答案，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
“所以我逃课、打架，当个彻头彻尾的差生。”陆骁耸耸肩，“这样他就满意了。”
夜风吹乱了陆骁的头发，林疏白突然很想伸手帮他拨开。但他只是握紧了栏杆，轻声问：“那你为什么参加物理竞赛？”
陆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因为某人说我考及格就摘我耳钉。”
林疏白瞪他：“说正经的。”
“好吧，”陆骁转过头，首视他的眼睛，“因为我想试试……如果我认真一次，会怎么样。”
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亮得惊人。
……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陆骁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又是什么？”
“打开看看。”
林疏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书签，顶端雕刻着一朵小小的玫瑰。
“竞赛奖品太寒酸，”陆骁别过脸，“补一个。”
林疏白捏着书签，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低头看着书签上的玫瑰，轻声道：“谢谢。”
陆骁“嗯”了一声，两人又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保安巡逻的手电光，陆骁首起身：“该回去了。”
他转身往楼梯口走，林疏白突然叫住他：“陆骁。”
“干嘛？”
“下次……”林疏白顿了顿，“下次物理竞赛，一起参加吧。”
陆骁回头看他，嘴角慢慢扬起：“行啊，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你得叫我‘哥’。”
林疏白抓起书包砸过去：“做梦。”
……
回宿舍的路上，林疏白摸到陆骁外套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张皱巴巴的照片——年轻的陆骁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捧着物理竞赛的奖杯，笑得灿烂。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给我骄傲的小玫瑰。”
林疏白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