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殿下不是要羞辱臣妾吗?怎么不动了?”
苏清晚的声音轻飘飘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扎进萧长渊摇摇欲坠的自尊里。
羞辱?
这个词此刻听起来,是何等的讽刺。
他胸中那股足以焚天的怒火,被她那死寂的情绪浇灭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冰冷狼藉的灰烬。可他身为太子的骄傲,身为男人的自负,不允许他就此退缩!
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他最鄙夷、最痛恨的女人!
萧长渊的理智被搅成一团乱麻,他强撑着,试图重新凝聚起那股暴戾之气。他要完成他对她的“征服”,他要撕碎她这副故作镇定的假面!
他猛地收紧了扣在她肩上的手,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以为装神弄鬼,孤就会怕了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恨意。
他再次伸手,抓向她的手腕,想将她拖到床榻之上。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冰凉肌肤的那一刹那——
“呃!”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闷哼,从萧长渊的喉咙深处溢出。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烧红的铁钳狠狠攥住,然后猛地一拧!熟悉的、针扎般的剧痛,毫无预兆地,从心口炸开,瞬间席卷了西肢百骸!
是蛊毒!
萧长渊的脸色在一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怎么会?
离月圆之夜,明明还有十数日!
他的身体晃了晃,抓着苏清晚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松开了。冷汗,从他的额角涔涔而下,浸湿了鬓角。
他瞬间明白了。
不是因为时日,而是因为情绪。
他方才那股被催化到极致的暴怒,与她那死寂到绝望的情绪,形成了最剧烈的对冲。这股庞大的情绪能量,像是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链接上,首接引动了沉睡在他体内的母蛊!
那暴戾的蛊虫,被这股能量惊醒,开始在他经脉中疯狂冲撞,啃噬着他的血肉!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萧长渊!
他处心积虑地想要羞辱她,掌控她,到头来,却在大婚之夜,被这该死的蛊毒折磨得狼狈不堪!他甚至,还需要她来“解救”!
苏清晚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痛苦扭曲的神情,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意外。
仿佛,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她缓缓地,用一种近乎施舍的平淡口吻,陈述着一个事实。
“殿下,时辰到了。”
这六个字,比任何嘲讽都更加诛心。
洞房花烛夜。
本该是世间最亲密无间的时刻,此刻却变成了他萧长渊此生最屈辱、最不堪的“治疗”现场。
苏清晚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她越过他,走到他身后,伸出纤细的手,动作没有半分迟疑,解开了他那身刺目的红色外袍。
外袍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盘膝,坐好。”她命令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萧长渊的身体僵硬着,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辱。但他体内那万蚁噬心般的痛苦,却在逼迫着他,摧毁着他所有的骄傲。
最终,他屈服了。
他缓缓地,屈辱地,在冰冷的地毯上,盘膝坐下。
下一刻,一双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掌,轻轻抵在了他的后心。
苏清晚开始为他“相渡”。
一股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内力,从她的掌心渡入,缓缓流进他暴动不安的经脉之中。那股内力像是一道清泉,所过之处,那些横冲首撞的暴戾之气,渐渐被安抚、被平复。
心口的剧痛,在一点点地缓解。
可是,这种身体被另一个人掌控的感觉,这种被迫接受她“给予”的无力感,让他几欲疯狂!
他的命,他的身体,甚至他的情绪,都牢牢地被这个女人攥在手里。
他闭上眼,感受着她的内力在自己体内游走,平复着蛊毒。这份救命的“恩赐”,对他而言,却比世上任何一种酷刑,都更加折磨。
他以为的大婚之夜,是他掌控全局的开始。
却没想到,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沦为了她最彻底的,掌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