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前,旧城区中心广场。
范云停下自行车,匆匆忙忙跑到广场的角落处。只见那里坐着三个人,中间是的德贵,旁边两个人,一个光头,穿着粉色上衣。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目露凶光。
“你小子,还真是不紧不慢啊。别的人都交完钱走了,让老子在这等你半天,你再不来,我下午就去学校接你放学了。”德贵弹了弹烟灰,歪着脑袋,恶狠狠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贵哥。学校离这有点远,我一放学就立马赶过来了,让您等半天,对不起...”范云气都还没喘匀,上气不接下气的陪着不是。
德贵懒散的站了起来,把烟头一扔,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爷我啊,时间最宝贵了!哥三个就为了等你,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你看,除了保护费,你是不是得请三位哥哥吃个午饭啊?”
“贵哥,我...我真的没钱了,这两百块还是这两天找人凑的呢。”范云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行了,少跟我在这装穷,谁不知道你们一中的学生家里条件好啊!”德贵一脸不屑,甩了甩那三尺来长得头发说道。
“贵哥,我家真没钱!爸妈还离婚了,您就放我一马吧!”范云近乎卑微的示弱,只求破财免灾,赶紧打发这活阎王。
德贵慢慢向范云走来,一边走一边癖了吧唧的扭着脖子。
“好啦,哥哥我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是吧?”伸手拍了拍范云的脸,接着说道。
“今天午饭就不用请了,下周的保护费再加一百块,就当请哥哥们吃饭了,你看怎么样呢?”
范云眼前一黑,也只能先应付下来,回头再想办法。
“好好好,贵哥,就按您说的办...”
“赶紧掏了钱滚蛋,我们得吃饭去了!”德贵表情突然一横,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嘞好嘞!”眼见马上可以逃脱,范云赶紧掏兜,开始数钱。
“二十、三十、五十、五十五、七十五、一百二十五......等等,衣服兜里还有!”
德贵看着眼前的穷小子,连两百块都是零零碎碎凑的,不但没露出半分同情,反而更加的鄙视和不耐烦。
“真费劲,来来来,我帮你!”说着,便走过来开始翻范云的衣服兜。
啪,一声脆响,一个手机从范云上衣口袋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范云瞬间愣在原地,开始有些瑟瑟发抖。正要弯腰去捡。德贵一把抓住范云的手,往后用力一推,范云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哟,新款摩托罗拉啊,我就说你小子有钱,跟我这装穷呢?”德贵捡起手机,眼里满是贪婪的目光。
不等范云说话,德贵一边将摩托罗拉装进兜里,一边说道:“这样吧,也不用请哥哥们吃饭了,这手机我拿去用两天,你先用我这个!”说罢,给范云扔来一个破旧的小灵通,可能连卖三十块都没人要都那种。
范云有些急了,连忙站起来,气喘吁吁,甚至带着些祈求。
“贵哥!贵哥!这是我妈看我考上一中给我买的礼物。我刚用一个星期啊!她要是知道手机没了,要难过死的!您看!把手机还给我行不行?”
“嘿!什么叫没了?我就用两天,也没说不给你啊!再说,你一个中学生,用这么好的手机干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哈哈哈哈!”说罢,给两个马仔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要走。
范云来不及思考,本能反应促使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德贵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到:“贵哥!这样!下周我多交一百保护费,顺便再请哥哥吃个饭!求你了!把手机还我吧!”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到了范云脸上。还没反应过来,鼻血己经喷涌而出。德贵紧接着一把掐着了范云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范云说到:“你还选上了?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本来想着饭不用请了,现在好了,我的好心情都没了!现在,手机我拿走。下周!西百块!一分都不能少,不然,你给我等着!”
接着,德贵手上发力,一把把范云推倒在地,扔了十块钱到范云面前。一边笑,一边往广场门口走去。
“喏,哥哥赏的,拿去看医生,下周我来学校接你放学。哈哈哈哈哈!”
范云流着眼泪,一边捶打着地板,一边说完了这段故事。边哭边喊:“我.....我该怎么跟我妈交待啊!”
突然,杨超站起身来,咬着牙齿,一字一顿的说道:“别哭哭啼啼的!像个男人一样,男人流血不流泪!”
“手机,我帮你要!”说罢,杨超一个潇洒的转身,扬长而去。
留下范云一人呆坐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擦了擦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那便是希望。
......
隔天傍晚,旧城区某出租屋内。 德贵瘫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杨超站在他的对面,像是被老师训话的学生。房间灯光很暗,是那种老式的灯泡,时不时忽明忽暗,房间很脏,遍地是烟头和酒瓶,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用的东西...
房间的角落,扔着一些钢管、铁棍、铁链子。西周的墙上贴满了香港电影的海报。中间最大那张大家都在认识,铜锣湾扛霸子,陈浩南。
潇洒的背后,尽是心酸。杨超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咬着牙来了,冒着得罪德贵的风险,掏出原本打算还张远山剩下的三百块钱,试图换回范云的手机。
或者说换回范云的念想和尊严。
“贵哥,拜托您把手机还他吧!这里有三百块钱,弟弟孝敬你的!下周的保护费我照常给!”比起范云,杨超显得不卑不亢。
“哟!杨超,你长本事了!翅膀硬了?学会给人打抱不平了?你想清楚没啊!”德贵叼着烟,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小崽子。
“我想清楚了,范云真的不容易,麻烦贵哥把手机还他!”杨超没有丝毫服软的意思。
德贵竟也有一些意外,瞥了杨超一眼说:“他容不容易关我屁事?你见过狼跟羊讲道理的吗?这种怂货就是被欺负的料!行了!你就别在这假仗义了,为了这种脓包让哥哥我不开心值得吗?”德贵自有自己的一番理论,在他眼中,杨超和范云都是韭菜、羔羊。无非是前者给的钱多一些罢了。
看了看杨超,德贵厉声问到:“还有,这兔崽子跟你什么关系?”
“他是我兄弟!”杨超没有半分迟疑,甚至下巴还微微上扬了一寸。
第二天早课后,范云遍寻不到杨超身影。跑到隔壁300班询问,看见那杨潮海拿个肉包子吃的正酣,便问道:“老海,你们班杨超呢?”
老海先是吃了两口包子,转头看向范云说:“早上来了一趟,说不舒服,请假去医务室了。”然后转头对着大牛点了点头:“怎么样,我就说这包子味道不错吧?”
......
范云首奔小卖部旁边后巷。
只见胡同尽头,见一个男生盘腿坐在地上。
范云沉思片刻,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没事,兄弟,我去跟老师请个假,你慢慢说。”
杨超眼中燃着怒火,说完了昨晚地遭遇。
“我就不信了!咱们报警吧!”听杨超所说,范云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范云这话,杨超回想到了报道前一晚在小区门口发生的事,摇了摇头说:“首先咱们没有充分的把握能抓住他的把柄。二来,德贵也是未成年人。没办法制裁他的。”
杨超顿了顿接着说到:“我有个想法!如果凭我们自己没办法保证自己安全的话,我们一起保护对方如何?”
范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问到:“你想怎么做?”
杨超没说话,不过这两天的经历让他想到了一个人。随后杨超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道。
“那包子真那么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