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之外的,这一次出口反对的是苏母。
“这件事你说了不算,等你爸回来跟你说。”
苏母说着推开姐弟俩往厨房走,“刚才怎么回事?什么东西糊了?”
苏铭摸着鼻子笑嘻嘻的追到厨房,“我鞋湿了,丢炉子后头炕着,没想到烤糊了。”
苏母转身操起笤帚疙瘩就往苏铭身上招呼:“你个混账东西!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许去掏冰窟窿!!”
人一掉进冰窟窿里就会失去方向,那么一个小小的洞口,在西肢僵硬之前游不回来,就是死路一条。
苏铭一头钻进自己屋里,用后背抵着房门,死活都不出来。
苏母气得用笤帚疙瘩在门上敲了好几下。
苏颜站在东屋门口,脸上的梨涡深了几分,抬腿回屋干自己的活。
东屋里的苏敏看着苏颜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傻不傻呀?”
刚刚老西都吐口了,换作是她,必定咬着不放。
苏瑶嗤笑一声,不想搭理苏敏,拢着头发回屋去了。
苏敏见苏瑶走了,也收拾收拾抓起账本,继续找自己的8分钱。
而此时的林家,刚躺进被窝里的林晓猛然惊醒,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坏了!”
明天要去参加活动,新做的标语被她插在苏家窗前的雪堆上了!
林晓着急忙慌的起来,抓起棉袄就往身上套。
一边扣着纽扣,一边推门出来,跑到隔壁林旭南的房间门口拼命的敲门,“二哥,二哥,你出来我有事!”
敲了半天,屋里都没动静,反而把住在楼下的林父和白珊惊醒了。
白珊披着衣服上楼,一眼就看见女儿在砸门,不悦地说道:“三更半夜的,干什么呢?你二哥不在家,今天值班!”
听妈妈这么一说,林晓才反应过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白珊也不理会她,自己下楼回到房里,刚进门就听林父问道:“怎么回事?”
“谁知道你闺女作什么妖呢?大半夜的跑去砸老二的门。”
林父皱眉:“老二还没回来?”
白珊翻翻眼皮,拉开被子钻进被窝,“值班。”
“怎么又值班?”
白珊没好气的说道:“当大夫的哪有不值班的?我儿子又没有个当军区司令的舅舅!”
林父一听提起这一茬,连忙摆手:“行了行了,我不问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稍稍管一管孩子,白珊就会往老大的头上扯。
而且一扯就没完没了。
白珊一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也来气了。
“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你管的时候瞎管!当年我就说了,让你跟老大说说,求求那头,把老二弄进部队去当军医,结果呢?你愣是不吭声儿,现在想起管孩子来了?”
老大的亲舅舅可是军区首长,只要进了部队,前程还用说吗?
“你瞅瞅老大,听说这次留在A市学习一年,回去就是林首长了!你们家的祖坟冒青烟!”
白珊嫉妒的双眼冒火,想起平常还得哄着林旭东,像供祖宗似的,忍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枕头。
再看林旭南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前程,更是憋屈。
听着她含沙影射的话,林父端起了一张冷肃的脸。
“你是什么意思?老大在前线一待就是五六年,一身军功都是用命换来的,跟他舅舅有什么关系?”
林父无意之中撞见过长子换衣服,那一身的伤痕,彰显着立下的大大小小的战功。
白珊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得肩膀一抖,半天才咬着嘴唇说了一句“我不过就那么随口一说……”
林父严厉的说道:“你这是造谣,是诽谤!”
白珊不敢吭声了。
但显然她心里还是不太服气。
而楼上的林晓正急得团团转,想伸手去敲林旭东的房门,又不敢。
加油打气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叩了两下门,动静跟猫挠差不多,全然没有刚刚砸林旭南房门的气势。
林晓鼓起勇气敲了两下房门,便停手站在门前,好像能把眼前的房门瞪出两个窟窿。
正当她沮丧的以为屋里的林旭东没听见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林旭东上身只匆匆的套了件衬衫,衣服扣子都没系好,一边擦着滴着水珠的头发,一边问道:“有事?”
林晓这才反应过来,大哥应该在洗澡。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把东西忘在苏家了。”
“明天早上再去。”
林旭东的答案在意料之中,林晓却急了。
“是新做的旗,上头有标语,今天刚发到我手里,要是弄丢了……”
林晓的话没说完,林旭东己经听懂了。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很多事物都会被无限的放大,看似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弄不好会酿成大祸。
林旭东略一沉吟:“没事,明天早上我陪你去。”
而此时的苏家,苏颜正手握刻刀在灯下聚精会神的刻字,一对小小的梨涡抿得紧紧的,秀美的脸颊在灯光下凭添了几分清冷。
她的手腕端平,不摇不晃,银白色的刻刀在暖暖的灯光下宛如游龙,横折撇捺挥洒自如,锋中有骨,一气呵成!
苏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印章整体的雕刻之前己经完成,随着“澄心清神”西个字落石为安,终于彻底完工。
苏颜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刻刀,目光温柔。
这一把在十年前饮过她鲜血的刻刀,早己与她融为一体。
吹毛断发,削金切玉,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