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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三年秋雨裹着梧桐叶的腥气扑向外滩，苏婉清攥着黄包车夫递来的黑伞钻进霞飞路公馆。二楼西侧房间的铜镜前，游方道士正用朱砂在少女脸上画符。「寅时三刻割开喉咙，鲜血会顺着镜框流成河。」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苏婉清雪白的脖颈，「记住，要用至亲之血养镜七年。」
苏婉清望着镜中倒映的陌生面容——那是她用五百块大洋从城隍庙买来的富家小姐的脸。金丝眼镜后浮动的眸光突然变得浑浊，她想起昨夜在古董店发现鎏金怀表时，夹层里那张泛黄的船票：「慈安堂1937」的字样被血指印重重圈起。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婆提着灯笼闯进来：「大小姐！医院来人说...咳...那个坠楼的姑娘...醒了！」话音未落，铜镜突然炸裂，无数血色丝线从镜框中喷涌而出，缠住了苏婉清的双脚。她踉跄后退时撞翻妆台，胭脂盒滚落满地，却看见镜框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雾气——那雾气的形状，竟与她手腕内侧的胎记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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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脸第七日，苏婉清在茶馆后院晾晒旗袍时，听见二楼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她抬头望去，穿旗袍的林妙正倚在雕花栏杆上，翡翠玉镯在阴雨中泛着诡异的红光。「听说苏小姐最近总盯着镜子发愣？」林妙指尖轻点青瓷茶盏，水面立刻浮现出苏婉清被剥脸的场景，「是怕看见自己这张假脸下，藏着张青灰色的脸吧？」
此时门帘轻响，三个穿香云纱的太太踏着高跟鞋走进茶馆。她们脖颈间都缠着七根红绳，最年长的那位忽然按住苏婉清的手腕：「小妹的胎记真像啊！」苏婉清浑身发冷——那位置正藏着她手腕内侧的鳞片纹路。
「林掌柜的茶好喝。」穿绛紫色旗袍的女子突然开口，她胸前别着的翡翠盘扣与苏婉清锁骨处的胎记一模一样，「听说您这儿有面能照出魂魄本相的镜子？」
林妙擦拭镜框的动作突然停滞，铜镜表面泛起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暗红液体，渐渐汇聚成一张女人的脸——正是苏婉清被剥脸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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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三刻，茶馆二楼雅间飘来钢琴声。苏婉清端着茶盘经过时，听见林妙正在弹奏《渔光曲》。黑胶唱片在留声机上沙沙作响，唱针却诡异地倒转着播放。「这是苏小姐上周说想听的曲子。」林妙头也不抬地说，指尖在琴键上划出血色轨迹，「她让我教她弹，说是想学如何用音乐掩盖心跳声。」
窗外忽然传来尖利的狐啸，苏婉清手中的青瓷杯突然炸裂。她看见玻璃碎片里映出七张扭曲的人脸——正是茶馆里那些戴着红绳的太太们。最年长的妇人猛地扯断一根红绳，鲜血顺着金线滴在苏婉清的旗袍上，绽开成朵朵血色海棠。
此时门帘再次轻响，穿月白旗袍的少女捧着漆木食盒走进来：「林掌柜，陆先生又带了新到的普洱。」她发间别着的海棠绢花沾着露水，正是苏婉清在古董店见过的款式。林妙接过食盒时，少女袖口滑落一张泛黄的船票——票根处的血指印与苏婉清手腕的胎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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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茶馆后院的绣绷架，苏婉清蜷缩在漏雨的屋檐下。她摸到旗袍盘扣里的狐妖鳞片，突然被墙缝里渗出的黑雾缠住手腕。挣扎中，她撞倒了整排绣绷，素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租界里失踪的富家千金。
「姐姐！」她嘶喊着，声音却被黑雾吞噬。绣绷上的金线突然活过来，化作毒蛇钻进她的毛孔。剧痛中，她看到林妙站在雨幕里，翡翠玉镯缺口处渗出的血珠与她的胎记产生共鸣。林妙举起铜镜对准天空，镜面反射的月光竟在暴雨中凝成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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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时，苏婉清躺在井底的淤泥里。她摸到脸上脱落的皮肤下，布满细密的鳞片。这时林妙蹲在井沿抛下一枚铜钱，水面倒影中，少女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十七道刀疤——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绸缎庄少东的脸。
「去慈安堂找她吧。」林妙转身离去，翡翠玉镯在朝阳下泛起诡异的红光，「有些债，得用血亲的骨灰才能还清。」
茶馆里，三个太太正在擦拭沾血的旗袍。她们脖颈间的红绳突然同时绷首，金线从袖口钻出，在空中织成巨大的「弑」字。最年长的妇人摘下翡翠盘扣，露出皮下蠕动的狐尾尖——原来她们都是被剥脸的狐妖本体。此时，尖尖一脚踢落日记本，日记本掉在地上摊开，泛黄的纸页上潦草地写着：“今日又替林掌柜缝制了七副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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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拆纱布时，苏婉清在晨光中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脸庞。她摸向锁骨处的胎记，却发现那里变成了翡翠玉镯的缺口形状。此时渡口传来汽笛长鸣，林妙站在老槐树下，将一枚染血的船票抛进江中。船票上的血指印渐渐融化，露出下面清晰的字迹：“XXX19XX——林妙收。”
茶馆里，三位太太正在擦拭绣绷上的血迹。她们脖颈间的红绳突然同时断裂，金线从袖口喷涌而出，在空中织成巨大的“轮回”二字。最年长的夫人摘下翡翠盘扣吞入腹中，皮肤下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鳞片——原来她们都是被剥脸的狐妖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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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后门，林妙看着天空，搓着手里的灰烬。不一会儿，她拍拍手走进屋里，对尖尖伸出魔爪，一顿撸。
于是
夕阳西下，某茶馆发出一声惨烈的猫叫，翻译一下应该是“莫挨劳资，一边玩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