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令的棱角深陷掌心,血腥气混着苏映雪袖间冷香,在竹风苑弥漫。柳芸儿被带走前含泪的“等我”,成了扎在李墨心口的倒刺。
“人在千劫窟。”苏映雪的声音似冰泉击石,她指尖掠过昏迷刺客腕间星月刺青,“‘月蚀’第七队,影七。她动你的人,坏了规矩。”素白广袖拂过,三点银星拱残月的纹路在烛光下流转,“但星纹之下,擅闯者需付代价。”
李墨猛地逼近,染血的布袍几乎贴上苏映雪深蓝星纹袍,灼热气息裹挟血腥扑向她面纱:“代价?她的命?还是你的解释?”他手指悍然扣住她欲收回的皓腕,力道之大,指腹陷入凝脂般的肌肤,“苏映雪,你究竟是谁?这星纹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窟窿?!”
肌肤相触的瞬间,电流般的战栗窜过!苏映雪深琥珀色瞳孔骤缩,袖中毒针蓄势待发,却撞进李墨翻涌着暴戾与探究的眼底。他指腹着她腕内侧星纹凸起的银线,动作狎昵如情人低语,却字字淬毒:“还是说…你也是窟里见不得光的那条美人蛇?”
“放肆!”苏映雪内力震荡,深蓝星袍无风自动!李墨被沛然气劲逼退半步,喉间腥甜上涌,扣住她的手却如铁钳纹丝不动!两人气息交缠,在满地狼藉中对峙,一个如寒渊深不可测,一个如熔岩濒临爆发。
“李墨,”她声音淬了冰,“知道太多,会死得更快。”目光扫过他怀中染血的账簿,“漕运的浑水够你趟了。再碰星纹…尸骨无存。”
“是吗?”李墨猛地发力将她拽入怀中!坚硬胸膛撞上她柔软身躯,隔着星纹袍料也能感受到惊人起伏。他低头,灼热呼吸喷在她耳后薄纱,声音低沉如蛊:“那就在我死前…尝尝美人蛇的滋味?”手掌顺着她脊线滑下,停在不堪一握的腰窝,狻猊令冰冷的兽首抵住她尾椎!
“你——!”苏映雪浑身绷紧,从未有人敢如此亵渎巡星使!素手银针寒芒乍现!
“咳…咳咳!”柳芸儿虚弱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苏映雪眼中杀意一滞。
李墨顺势松开钳制,后退一步,仿佛刚才的侵犯只是幻觉。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恢复冰冷:“带路。去你的蛇窟。”
千劫窟,百毒廊。
柳芸儿蜷在角落,左臂伤口溃烂流着黑黄脓水,嘴唇泛着妖异的紫。她颤抖着将一株剧毒“鬼面菇”塞入口中咀嚼,混合着腥臭汁液咽下,试图压制体内翻腾的蛇蔓余毒。意识模糊间,李墨染血的身影与苏映雪冰冷的星纹在脑中交织。
石门轰然开启。李墨踏入的瞬间,浓烈毒雾让他丹田暖意自动流转护体。当他看到柳芸儿浑身毒伤、神志不清的模样,眼底瞬间猩红!
“芸儿!”他冲过去将她抱起,掌心内力源源不断渡入她心脉。
“墨…哥…”柳芸儿涣散的瞳孔艰难聚焦,滚烫的泪混着黑血滑落,“我…认出了…七十三种…我能…帮你…”她颤抖的手指向岩壁一处石龛,“那里…‘醉龙涎’…混合…硫磺泉泥…可做…顶级定香…价比黄金…”
李墨心脏剧震!这傻丫头,在生死边缘竟还记着他的制皂生意!
“闭嘴!”他低吼,撕下衣襟想为她包扎。
“别碰!”苏映雪冷声制止。她上前,素手快如幻影,数枚银针精准刺入柳芸儿周身大穴,暂时封住毒素蔓延。指尖拂过她溃烂伤口时,一丝微不可察的纯净灵蕴从柳芸儿体内渗出,缠绕上苏映雪指尖。
“净灵之体…果然在觉醒。”苏映雪眸光微动,看向李墨,“想救她?脱衣服。”
李墨毫不犹豫扯开染血布袍,露出精悍的上身。苏映雪指尖蘸取石龛中粘稠的“地心玉髓”,混合几种剧毒粉末,在他赤裸的胸膛快速勾勒出一个繁复星图!冰凉滑腻的触感与剧毒灼烧感交织,星图完成的刹那,李墨感觉自身气血被疯狂抽向怀中柳芸儿!
“以你为桥,引毒过体。”苏映雪声音毫无波澜,“星图运转期间,你二人气血交融,痛感共享。撑不住,一起死。”
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席卷两人!柳芸儿体内肆虐的毒素如同找到了新通道,疯狂涌入李墨经脉!他闷哼一声,肌肉贲张,汗如雨下,却将怀中人箍得更紧。柳芸儿痛苦呻吟,指甲深深抠进他后背,留下带血划痕。两具身体在剧痛中紧密相贴,汗水、血水、毒液交融,气息紊织,竟生出一种濒死的靡艳。
“香…墨哥儿…”柳芸儿在剧痛中断续呢喃,“醉龙涎…硫磺泥…加…加我血里的蛇蔓毒…可制…蚀骨…魅香…只供…帝王…”
李墨瞳孔收缩!蚀骨魅香!宫廷禁药!价比城池!这丫头竟在剧毒中参透了如此秘方!
三日后,漕运衙门大火余烬未冷。沈月凝在流云轩设下私宴,名为庆功,实为钓龙。
“曹秉德倒了,空出的可不只是粮道衙门。”沈月凝亲自为李墨斟满琉璃杯,琥珀色的西域葡萄酒映着她灼灼眸光。她今日未着劲装,一袭石榴红蹙金深衣,领口微敞,露出纤细锁骨,胸线在烛光下惊心动魄。指尖“无意”拂过李墨手背,留下酥麻触感。“按察使周大人递了折子,陛下震怒,要彻查漕运。这清淤的差事…和背后的利,沈家接了。”
她倾身靠近,馥郁体香混着酒气钻入李墨鼻端,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廓:“但清淤的船,得有人掌舵。李墨,狻猊令染了血,该亮出锋芒了。我要你在三个月内,掌控青州三成漕船!沈家给你兜底!”她指尖滑过他胸膛,那里星图虽隐,却残留着玉髓凉意,“至于代价…今夜留下,我慢慢告诉你…”
李墨不动声色地饮尽杯中酒,辛辣液体压下翻腾气血。他反手扣住沈月凝作乱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三成漕船?沈小姐好大的胃口。不过…”他目光扫过宴席上作陪的几位豪商,尤其是做香料起家的“凝香阁”东家钱万三,“清淤要本钱。我要‘凝香阁’三成干股,外加其遍布十三州的香药渠道。”
钱万三脸色大变:“李公子!这…”
“给他。”沈月凝斩钉截铁,美目流转,“钱老板,跟着沈家,还怕赚不回这点股本?”她另一只手在桌下悄然探入李墨衣摆,温软掌心贴上他紧实小腹,指尖暧昧画圈:“本钱给了,你的‘香’呢?听说…你得了能惑乱宫廷的方子?”
李墨身体微僵,腹肌在她手下绷紧。他猛地攥住她不安分的手,从衣内抽出,声音暗哑:“醉龙涎为骨,蛇蔓毒为魂,净灵之血为引…此香,名‘祸水’。一滴,可令君王罢朝三日。”他盯着沈月凝瞬间亮起的眼眸,“但香方需‘净灵之体’心血温养。柳芸儿,我要带走。”
“成交!”沈月凝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红唇勾起胜券在握的笑,“下月太后寿诞,我要‘祸水’惊现琼林宴!香成之日,便是你李墨的商旗插遍大乾之时!”她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至于人…看你今夜…够不够硬。”
宴席散尽,流云轩红烛高烧。沈月凝罗裳半解伏在李墨胸膛,指尖在他心口星图残留处流连,喘息娇媚:“那星纹女人…碰过这里?”她低头,贝齿不轻不重啃咬他锁骨,“李墨,你是我沈家的刀…刀柄,只能握在我手里…”
纱帐摇曳,喘息交织。李墨抚过她光滑脊背,眼底却一片清明。漕运、香道、星纹…三条绞索己套上脖颈。而怀中这具温香软玉,既是登天梯,亦是虎狼药。
千劫窟,净尘台。
柳芸儿浸泡在乳白色灵液中,周身毒伤尽愈,肌肤莹润更胜从前,左臂内侧浮现一道淡银色星月印记。苏映雪将一卷非帛非皮的《百毒经》放入她手中。
“你己过百毒廊,有资格入外堂。”苏映雪声音依旧清冷,目光却落在她左臂印记上,“此印可引星髓之力,助你调和万毒,温养‘净灵之体’。但代价是…此生不得脱离星枢。”
柳芸儿握紧经卷,看向静立一旁的李墨。他颈侧还残留着沈月凝的咬痕。
“我签。”柳芸儿声音平静,咬破指尖,将血印按在星纹契约上。鲜血渗入星图,银芒微闪。“但我要随时能回墨哥儿身边。他需香,我供血。”
苏映雪深眸扫过李墨:“每月朔望,可离窟三日。其余时日,她属星枢。”她指尖弹出一枚冰晶令牌飞向李墨,“凭此令,可入外堂见她。若逾矩…”她目光落在李墨心口,“你体内星图未散,我随时可引动万毒噬心。”
李墨接过令牌,入手冰寒刺骨。他走到柳芸儿面前,抬起她下巴,拇指用力擦过她唇瓣:“好好活着。你的血…很贵。” 动作强势,眼底却翻涌着柳芸儿才能看懂的暗流。
苏映雪冷眼旁观,袖中星图盘幽光流转。当李墨带着柳芸儿离开千劫窟时,她指尖拂过静室中一株妖艳的“蚀情花”,花瓣瞬间化为灰烬。
“情毒入骨,香饵钓龙…”她低语,“李墨,你布的局,小心…焚身以火。
星窟血契缚香骨,狻猊探爪握漕权。琼林未赴杀机伏,祸水焚天烬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