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你以前来过这里？”他忍不住问。“来过三次。”
闻莺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第一次是为了躲联邦的税警，第二次是为了救一个朋友，第三次……”
她顿了顿，眼角的疤跳了跳，“为了抢一批药。”
“药？”“能治‘星尘病’的药。”闻莺的声音低了些，“联邦把它列为违禁品，只有贵族能买得起。但在边缘星球，每天都有人因为买不起药而死。”柳浪沉默了。
原主的记忆里有星尘病——长期暴露在星尘中的人会得的病，皮肤会逐渐结晶化，最后变成一块石头。
他想起暗格里那些银蓝色的星尘，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坐稳了！”闻莺突然喊了一声，猛地拉升操纵杆。
“夜隼号”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向上冲去，一块陨石擦着船尾飞过，撞在后面追来的一艘巡逻舰上，那艘战舰瞬间爆炸，变成一团绚烂的火球。
“漂亮！”柳浪忍不住叫好。闻莺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像冰山上的雪莲，转瞬即逝：“这才刚开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夜隼号”在陨石带里穿梭，闻莺的驾驶技术出神入化，好几次都在毫厘之间避开陨石和巡逻舰的炮火。
柳浪渐渐放下心来，甚至开始帮她观察雷达屏幕，提醒她避开隐藏的小陨石。
“左边三点钟方向有艘巡逻舰。”他指着屏幕说。
“看到了。”闻莺调整方向，“准备绕到它后面，给它来个措手不及。”
柳浪看着她操作激光炮，手指在按钮上翻飞，动作流畅得像在弹钢琴。
闻莺以前弹钢琴时也是这样，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嘴角带着自信的笑。
有一次她弹《月光奏鸣曲》，他坐在旁边听着，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想什么呢？”闻莺突然问，她避开一发炮弹，“脸都看首了。”柳浪的脸颊有些发烫：“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厉害。”
闻莺嗤笑一声，眼角的疤动了动：“比起‘疯狗’那帮人，联邦的巡逻队就是群菜鸟。”
她顿了顿，突然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追你吗？”柳浪摇头。
原主的记忆里只有“拿到芯片，去夜隼号找闻莺”的指令，至于为什么要拿这芯片，他一无所知。
“因为这芯片里有‘星图残片’。”闻莺终于解释，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里有个模糊的星系图案，“完整的星图能找到‘失落的地球’，联邦一首在找它，想独占那里的资源。”
失落的地球？柳浪愣住了。他记得闻莺总说，等他们老了就回地球，在乡下买个带院子的房子，种满向日葵。
原来在这个世界，地球己经成了传说。“坐稳了，要穿过陨石带核心区了。”闻莺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她握紧操纵杆。
“这里的引力场很奇怪，导航会失灵。”“夜隼号”刚进入核心区，就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拽住，飞船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
柳浪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他死死闭上眼睛，耳边是闻莺的喊声：“柳浪！把左边的红色按钮按下去！那是备用引擎！”
他摸索着找到按钮按下去，飞船猛地一震，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
柳浪睁开眼，看到闻莺正咬着牙拉动操纵杆，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她的作战服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勾勒出蝴蝶骨的形状——和闻莺一模一样。
“快成功了！”闻莺喊道，她指着前方，“看到那个黑洞了吗？穿过它就能甩掉追兵！”
柳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有个黑色的旋涡，周围的陨石都被吸了进去，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原主的记忆告诉他，从来没有飞船能活着穿过那个黑洞。
“相信我。”闻莺突然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硬，只有一丝恳求。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我需要你相信我。”她的眼睛在幽蓝的星光下显得格外亮，像闻莺小时候养的那只猫的眼睛。
柳浪想起闻莺每次做错事，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让他根本生不起气来。
“好。”他点头，声音有些发颤，“我相信你。”闻莺笑了，这次的笑容很明显，眼角的疤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猛地拉动操纵杆，“夜隼号”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那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穿过黑洞的过程比柳浪想象的要短。没有天旋地转，没有时空扭曲，只有一瞬间的失重，像坐电梯时突然的下坠。
再次恢复重力时，舷窗外的景象变了——陨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绚烂的星云，紫色和粉色交织在一起，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我们……出来了？”柳浪不敢相信地问。“嗯。”闻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扯了扯作战服的领口，露出锁骨上的小痣。
“‘幽灵陨石带’的黑洞其实是个虫洞，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能穿过，联邦那帮蠢货永远不会发现。”
柳浪看着她，她的脸上沾着灰尘，眼角的疤泛着淡淡的红，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突然想起第一世界的苏莺，那个在雨巷里弹琵琶的女子，温柔得像江南的水，而眼前的闻莺，却像宇宙里的恒星，炽热而耀眼。“他们为什么通缉你？”他忍不住问。
闻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因为我偷了联邦的星图数据库。”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父母是星图测绘员，十五年前因为发现了‘失落的地球’的线索，被联邦灭口了。我花了十五年时间，才找到他们藏起来的数据库。”
柳浪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闻莺的父母，那对总是笑眯眯的医生夫妇，去年还催着他们生小孩。
原来每个世界的“她”，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伤痛。
“饿了吗？”闻莺突然转移话题，她打开驾驶舱角落的储物柜，翻出两包压缩饼干，“只有这个了，等找到补给站，我请你吃真正的食物。”
柳浪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味道像砂纸，难以下咽。
他看着闻莺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你以前吃过地球的食物吗？”
“吃过一次。”闻莺点头，眼睛亮了亮，“我小时候，父亲给我带过一块巧克力，说是地球产的。那味道……比压缩饼干好吃一百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