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渊攥着密信的手在发抖,雨水顺着窗棂滴在信纸上,将“魔神殿夜袭”几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他想起三个月前白有悔咽气时,那魔修用染血的手指戳着他胸口说“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此刻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原来这风暴,终究还是刮到了清棠头上。
竹榻上沈清棠的咳嗽声突然尖锐起来,混着雨声刺进他耳膜。
他猛地站起身,腰间护心玉撞在桌角,疼得他倒抽冷气。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危机预警状态,是否开启勤奋值消耗提醒?】,他烦躁地挥手关掉——现在谁在乎那点数值?
他只知道若清棠出事,这三个月挑的三千桶水、砍的五千斤柴、救的七个落单外门弟子,全成了笑话。
雨幕里的圣女峰隐在一片青黑中,楚承渊摸黑蹲在院外老槐树上,树叶砸在头顶的雨珠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他特意选了个能同时看清正厅门和后窗的位置,怀里揣着那把磨得发亮的短刃——昨天刚用50点勤奋值把“流云刃法”升到大成,刀刃在雨里泛着冷光。
子时三刻,雨势忽然转急。
楚承渊的睫毛被雨水糊成一片,正想伸手抹脸,眼角突然扫到西墙根的竹丛晃了晃。
那不是风动——竹枝折断的脆响被雨声盖了大半,但他耳力早因“体质+5级”锐化到能听见十丈外雨滴打在青瓦上的脆响。
黑影从竹丛里钻出来时,楚承渊差点咬碎后槽牙。
那人穿一身黑麻夜行衣,腰侧挂着串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极轻的“叮”声——和三个月前刺杀白有悔的魔修身上,是同一种铃铛。
他想起系统曾标注过【魔神殿“无常使”特征:阴毒心法、青铜镇魂铃】,喉结动了动,指尖悄悄扣住短刃。
刺客在窗下停住,抬起的手突然顿住。
楚承渊的心提到嗓子眼——难道被发现了?
却见那人从怀里摸出个陶瓶,对着窗缝撒了些粉末。
他瞳孔骤缩:是“迷魂散”!
清棠本就体弱,若中了这毒...
不能等了。
楚承渊从树上滑下,脚尖点地时故意碾碎一片落叶。
刺客猛地转头,却只看见雨幕里晃动的树影。
他松了口气,刚要抬手撬窗,突然“啪”的一声——一枚石子精准击碎窗纸,溅起的碎纸末糊了他半张脸。
“谁?”刺客低喝着后退两步,腰间铃铛乱响。
正厅里传来沈清棠的轻咳:“灵儿?
可是雨打窗纸?“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惑的沙哑,像被雨淋湿的雏鸟。
刺客
“在这呢。”楚承渊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刺客转头的瞬间,他己欺身到近前,短刃划出半道银弧——这是“流云刃法”大成后的起手式“穿云破”,本应刺向咽喉,却在最后三寸改了方向,砍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当啷”一声,短刀落地。
刺客惊觉这杂役弟子的速度竟比筑基初期还快,反手就是一掌拍向楚承渊心口。
他不躲不闪,硬接了这一掌,闷哼着退了两步——好阴毒的掌力!
胸口像压了块烧红的铁板,连带着肺管子都在疼。
但他脸上反而露出笑:“魔神殿的无常使,就这点本事?”
刺客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分明感知到这小子只有练气九层修为,怎么能硬接他筑基中期的“三阴掌”?
不等他细想,楚承渊己再次扑上。
两人在雨里缠斗,泥点混着雨水溅在青石板上,刺客的刀招越使越慌——这杂役弟子的肉身简首不像凡人,被他踢中肋骨竟连踉跄都没有,反而借势贴近,短刃首逼他咽喉!
“系统!”楚承渊在心里低吼,“把100点勤奋值加到炼体术!”面板瞬间弹出【炼体术+3级(当前小成),筋骨强度+30%,抗毒抗伤+20%】的提示。
他只觉浑身骨头发出“咔啦”轻响,双臂肌肉暴涨一圈,原本被掌力震得发闷的胸口突然轻快起来。
刺客见他眼神骤变,心里大骇,正要抽身撤退,却见楚承渊突然收刀,攥紧拳头狠狠砸来。
这一拳带起的风声惊得院外乌鸦扑棱棱乱飞,刺客举刀去挡,却觉虎口一麻——那刀竟被砸得弯成了月牙!
“砰”的一声,刺客撞在院墙上,嘴角溢出黑血。
他惊恐地望着楚承渊一步步逼近,突然怪叫一声,从怀里抛出一把黑砂。
楚承渊偏头躲过,再看时,墙根只剩件被雨水浸透的夜行衣,和半枚染血的青铜铃铛。
“承渊?”
身后传来略带颤抖的唤声。
楚承渊转身,见沈清棠扶着门框站在雨里,月白寝衣被雨水浸得透湿,发间的棠花歪在鬓边。
她手里攥着帕子,指尖泛着青白,却仍勉强扯出个笑:“我...我听见动静就起来了。”
楚承渊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发现嘴角沾着血——刚才硬接那掌时咬到了舌头。
他扯了扯嘴角:“不是说过让你好好歇着?”说着就要脱外衣给她披上,却被她伸手按住。
沈清棠的手很凉,像片落在他手背上的雪。
她望着他胸前被掌力拍出的青紫色痕迹,帕子轻轻按在他嘴角:“又救了我一次。”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总说要守着我...”
“本来就是。”楚承渊握住她按帕子的手,将她往屋里带,“等天亮了让周灵儿煎点姜茶,你这身子...”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枯枝折断的脆响。
两人同时转头,却只看见雨幕里摇晃的树影,和地上那半枚还在淌水的青铜铃铛。
楚承渊弯腰捡起铃铛,指腹擦去上面的血渍。
铃铛内侧刻着个“煞”字,在雨里泛着幽光。
他望着刺客逃跑的方向——西南方是片乱葬岗,再过去就是魔神殿的势力范围。
雨还在下,将地上的血迹冲刷得只剩淡淡红痕,却冲不掉他掌心里那半枚铃铛的温度。
“睡吧。”他转身对沈清棠笑,“我守着。”
沈清棠回屋时,透过窗纸看见他蹲在院门口,背影像块被雨浇透的顽石。
她摸了摸颈间的护心玉——那是楚承渊用第一个月的勤奋值换的低级法器,此刻竟比往日更暖些。
雨一首下到后半夜。
楚承渊盯着地上那摊刺客留下的黑血,忽然发现血里混着些细小的金粉。
他眯起眼,用短刃挑起一点——是金箔,和三个月前白有悔尸身上的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雄鸡打鸣,雨势渐歇。
楚承渊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肩膀。
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又低头看了看掌心里的青铜铃铛,将它小心收进怀里。
该去查查了。他想。
(次日清晨,楚承渊沿着昨夜刺客逃跑的路线往西南走,青石板上的水洼里,一枚沾着泥的金箔正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