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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清凉，县署后园的老槐树己有几片黄叶悄然落下。许击倚窗而坐，手中翻着新近送来的几份田亩图与盐案旧卷，神情淡淡，却眉间略显凝思。
韩花之步入低声禀报：“近两日有陌生面孔出入城南吴家纸庄，那地方空置己久，今晨送进数箱文卷。”
许击唇角勾起，放下手中卷宗：“查。”
“还有，”韩花之顿了顿，“原西岸屯田账本副录不见于旧卷，应另有所藏。”
许击点头：“看来有人开始着急了。”
与此同时，柳从礼府中灯火未熄。林言之伏案整理新抄账页，吕清和端来温茶：“稍歇一口，夜寒露重。”
林言之接茶致谢，神色凝定：“前日东南镇仓库新封账页与旧档不符，应有人动过手脚。”
柳从礼正与几名吏员密议，闻言目光一凛，道：“这批仓卷本属盐税一系，案牵至此，怕己非一郡之事。”
林言之略一思忖，取出从香囊事件中回收的账页残卷，与现抄对照，果然缺失处与屯田仓册对应，隐约牵出西岸一支旧年赈灾粮款挪用之线。
吕清和轻声道：“如此说来，贼非为香囊，而是香囊下的批注。”
柳从礼点头，神色肃然：“对方未曾得逞，必不甘休。”
次日，秦彻送文来时神情异样，入后署厅堂，将几份巡仓旧报摊开于案：“这些报告细节重复处太多，笔迹虽巧妙掩饰，仍隐有雷同之处。”
许击颔首：“做得好。”
他将文卷叠好，道：“你随我一趟。”
秦彻一怔：“去哪？”
“走访仓头旧吏，看他们还记得什么。”
那日午后，二人着便装行于市井，沿西岸一路踏查。旧吏之中，或辞官回乡、或沉疴未愈，唯有一名叫杜广的老吏尚存于北镇茶寮，终日酗酒。
许击以闲人姿态上前叩问，杜广初不理会，及至秦彻上前递出一枚残旧吏印，老吏双目一震，颤声道：“你是……秦家的？”
秦彻微一点头：“我父秦峻。”
杜广喃喃道：“秦君刚首，早年我随他查过赈灾仓，有人夜里卸粮空仓换袋……你父欲上报，怎知一夜之间人就……不见了。”
许击与秦彻对视一眼，皆知此言非虚。
回至署中，林言之亦将一份新对账稿呈于柳从礼案前，列出数处仓报与粮差错位时间。她抬眼道：“若细查，可循人、仓、时间三线入手。”
许击闻言，从暗处出声：“不急。”
她微怔，见他步入，眉目淡然。
“此事己惊动背后之人，越到此时越要按兵不动。”他淡淡道，“让他们以为我们仍在对账中疲于奔命。”
柳从礼闻言点头，目光凝重：“愿闻其详。”
许击缓缓落座，道：“我己令韩花之沿纸庄线索继续追查，若那边动静更大，便可引蛇出洞。”
“此局未乱，便不可轻落子。”他语气平稳，却字字如钉，“我等的，是他们先露马脚。”
厅内无声，唯窗外风起，吹动一页微启的帐页，似有暗线正悄然编织——丝丝入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