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顾西洲的黑色迈巴赫在沈南枝公寓楼下己经停了三个小时。雨刮器规律摆动,却始终刮不净挡风玻璃上模糊的水痕,正如他此刻混沌的思绪。攥着怀表的手掌沁出冷汗,表盖内侧的鸢尾花纹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想起沈南枝摔表时发红的眼眶,想起她转身离去时倔强的背影,想起沈清婉递表时眼中算计的光。每一幕都像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在彻夜未眠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
深吸一口气,顾西洲冲进雨幕。电梯上升时,他不断在心里组织着道歉的话语,却又一次次推翻。首到站在3208号门前,指节悬在门铃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门突然从内打开,沈南枝裹着白色浴袍,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挽起,发尾还滴着水。看到顾西洲的瞬间,她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冷笑一声:“顾少这是来确认棋子是否彻底出局?”
“南枝,我……”顾西洲的声音沙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举起手中重新修好的怀表,“我查清楚了,那天的照片是沈清婉找人摆拍的。”
沈南枝的眼神动了动,却依然冷硬:“所以呢?和我有关系吗?顾少不是己经终止合作了?”她作势要关门,却被顾西洲伸手抵住。
“我错了。”顾西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该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不该对你发火,更不该……”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不该在你需要我信任的时候,选择了怀疑。”
沈南枝别过脸,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顾西洲,你知道最让我失望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相信了挑拨,而是你连问都不问我,就给我定了罪。”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的!”顾西洲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腕,“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沈氏的海外渠道,但后来……”他的目光变得灼热,“当你在酒会上踮脚吻我,当你说要我的真心,我才发现,我早就陷进去了。”
沈南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深情。记忆突然闪回那个失控的争吵夜,她何尝不是在气他的不信任中,暴露了自己藏得极深的在意?
“这块怀表,我修好不是为了谈合作。”顾西洲将怀表轻轻放在她掌心,“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当你的棋子,任你摆布,只要……”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温柔而虔诚,“只要你别再推开我。”
沈南枝望着手中的怀表,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想起自己摔表时的决绝,不过是用愤怒掩饰被误解的委屈。此刻听着顾西洲剖白,那些倔强与防备,突然变得不堪一击。
“顾西洲,你好讨厌。”她低声呢喃,抬手想要打他,却被顾西洲一把拥入怀中。熟悉的雪松香裹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顾西洲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后怕与庆幸。他终于明白,在这场感情博弈中,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掌控,而是与她并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沈南枝将怀表重新戴上,金属链贴着肌肤,带来丝丝凉意,却比不上心口翻涌的炽热。
“下次再敢怀疑我,就不是摔表这么简单了。”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顾西洲轻笑出声,收紧手臂:“不敢了。从今天起,我只做你一个人的棋子,任你差遣,绝不背叛。”
这一刻,所有的误会与争吵都在夜色中消散,留下的,是两颗终于坦诚相待的心,在雨后的月光下,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