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周五傍晚的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江月霖站在天文馆入口处，不断调整着背包带子。她今天特意换了新买的淡蓝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小的星星图案，只有在走动时才会若隐若现。手机屏幕显示林墨东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堵车，十分钟到】
"同学，要闭馆了。"工作人员探出头提醒，"今天有雷暴预警，所有观测活动取消。"
"我等人..."江月霖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劈过，整个天文馆瞬间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她发现工作人员己经匆忙跑去查看电路，而自己的手机只剩下5%电量。
黑暗中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轻微的跛行节奏。林墨东出现在走廊尽头，黑色衬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手里居然举着一把印着卡通星星的折叠伞。
"便利店只剩这一把。"他微微喘息，发梢还在滴水，"你..."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黑暗。江月霖下意识抓住林墨东的手臂，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绷紧。
"地下管道爆裂。"工作人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所有人请立即前往恐龙展区避难！那里是最坚固的..."
林墨东的手顺着她手臂下滑，最终牢牢扣住她的五指："跟紧我。"
***
恐龙展区的应急灯投下诡异的蓝光。暴龙骨架的阴影在墙上张牙舞爪，江月霖紧挨着林墨东坐在展示台边缘，两人的影子在剑龙骨架旁融成一团。
"所以..."江月霖捏着裙角小声说，"我们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恐龙肚子里？"
林墨东正在用手机照明检查她的脚踝——刚才跑向展区时她差点扭伤。闻言他手指一顿，暖黄的光晕里耳尖微微发红："不算约会。"
"哦..."
"应该去山顶观测站。"他突然补充，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我准备了..."
一阵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打断了他。展区尽头的梁龙骨架突然倾斜，林墨东猛地将江月霖护在身下。骨架最终停在距离他们半米处，扬起的尘埃在手机光柱中飞舞。
"你刚才说准备了什么？"江月霖从他怀里抬头，鼻尖蹭到他的下巴。
林墨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对银色的耳钉——做成缩小版的双子望远镜造型，镜筒处镶嵌着极小的蓝宝石。
"用父母留下的材料做的。"他声音很轻，"可以..."
"可以拼在一起！"江月霖拿起其中一枚，发现镜筒处有精密的卡槽。当她把两枚耳钉并拢时，蓝宝石突然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投射出一个小小的仙女座星云。
林墨东的眼睛在荧光中亮得惊人。他取下自己左耳的黑色耳钉，动作因为紧张而不太流畅："帮我..."
江月霖踮起脚为他戴上新耳钉时，闻到雨水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气息。她的手指擦过他耳垂的瞬间，林墨东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江月霖。"
"嗯？"
"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暴风雨声突然变得很远。江月霖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剑龙骨架投影在墙上交叠的影子。她微微点头的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但林墨东捕捉到了。
这个吻和空间站那个完全不同。他先是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角，像在确认某种许可，然后才缓慢加深。江月霖揪住他湿漉漉的衬衫后摆，尝到了雨水和咖啡的味道。
当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他后腰时，林墨东突然闷哼一声。江月霖这才发现他衬衫下藏着绷带——刚才保护她时被梁龙骨架划伤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慌忙掀开他衣角，三道狰狞的伤口在手机光下触目惊心。
林墨东按住她的手："值得。"
***
两小时后，暴雨停歇。
他们坐在天文馆后门的台阶上，林墨东的伤口己经简单包扎过。江月霖把玩着新耳钉，突然想起什么："你笔记本里那些素描..."
林墨东正在喝便利店买的热可可，闻言差点呛到："你看了多少？"
"从我在图书馆睡着的那张，"江月霖坏笑，"到上周复健时偷吃杏仁酥的..."
林墨东的耳钉在月光下闪烁。他突然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那是昨晚画的，江月霖在观测站整理星图时的侧影，裙摆上的星星被特意用荧光笔标出。
"漏了这里。"她指着画中自己的耳垂，"当时戴着你的旧耳钉。"
林墨东取出钢笔，在画上添了几笔。完成后他犹豫片刻，在画纸边缘写下一行小字：【想吻的星星】
江月霖的红晕从脸颊蔓延到锁骨。她突然从包里掏出那枚一首随身携带的古董戒指："这个...应该是一对的吧？"
林墨东沉默片刻，从颈间拉出一条细银链——上面挂着另一枚完全相同的戒指，内侧刻着【J?L 2003.8.5】。
"父母留给我们的..."他取下项链，手指微微发抖，"本来该在七岁生日时..."
江月霖突然把戒指套进他左手无名指："现在也不晚。"
月光穿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墨东低头吻她指尖时，远处传来煤球的叫声——它不知何时溜出了宿舍，嘴里叼着两张纸。
借着手电筒光，江月霖认出这是父母研究笔记的缺失页：【双星系统稳定条件：1.轨道共振 2.质量相当 3.......】
最后一行被咖啡渍晕染的字迹勉强可辨：
【最重要的是，即使相隔光年，也要记得彼此发光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