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采用五点取样法,用木棍挑出五只人头,无一例外,全是欧洲面孔。
也许存在误差。
张宁又在河道别处采用同样的方法,共取三组,十五只人头。
这次,让她抽中了一只亚洲人头。
这是一只男性人头,头发很短,不好捞,张宁只能翻动着人头,找准时机,把木棍扎进嘴里才挑上来。
张宁忙活完,问:“脖颈断口处怎么样?会说话吗?”
眼镜男的鞋尖抵着一颗头:“很奇怪,不会说话……”
小文经过昨晚的高能刺激,己经渐渐适应了:“姐,不好描述,你来看看吧。”
王珍珍用草根拨弄着人头的嘴,仍坚信这玩意会讲话,只是死犟不开口。
张宁上前一一查看,确实很奇怪。
一般死人泡在水里,尸体会变得,毛发也会随毛囊脱落,而活人长时间泡在水里,皮肤会出现褶皱。
这些人头会动,算活着?但没有水泡出的褶皱。算死了?可面部没有,和活人无异。
每个人头的断口处,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有些断口处,肉都烂成粉条状了,还有些断口处白骨化了,但神奇的是,这些腐烂并没有蔓延至头颅,脸和头发都是完整的。
“哒……哒……”
那颗倒霉头被王珍珍骚扰烦了,呲牙咧嘴的,舌头敲击口腔发出声音,以此抗议。
那颗亚洲人头被捅了嗓子眼,很不爽,吹胡子瞪眼的。
“王珍珍,”张宁招呼她过去,“把那人头拿来,他俩可能认识。”
王珍珍托着一路抱来的人头,让那颗现捞的亚洲头看。
亚洲头仍旧吹胡子瞪眼的,恶狠狠地盯着张宁,那仇恨度,像是被捅了勾子。
“他俩也不像认识啊,”王珍珍贱兮兮地踢张宁的屁股,“他看起来跟你更熟。”
对岸的风车磨坊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应该就是磨坊主,离得不远,能看到他蓄着络腮胡,头发卷曲蓬松,体格子健壮,瞧见张宁一行人,他顿了顿,扯着嗓子喊道:“外乡人!你们在干什么?”
西个大脑飞速运转,挑了别人村的人头被抓现行,该如何应对。
小文脑子昏沉,她不知道啊,老师没教。
张宁先反应过来,理由蹩脚,嗓子也是哑的:“我们在捞河里的野菜!”
“快把他们放回去!这些东西会吃人!”岸那边的男人喊得声嘶力竭。
“咋整?”王珍珍望向张宁,让张宁拿主意。
张宁没做回应,默默拍下几张特写照片。
小文心里想着字条,那也许是测试通关的条件。
眼镜男犹豫着开口:“把人头都弄回河里吧,太诡异了。”
王珍珍看张宁没意见,顺手把一路捧来的人头扔河里了,踢足球一样把打捞上来的人头也踢下去。
小文和眼镜男,一个揪头发,一个拽耳朵,把人头逐一清理掉。
“外乡人!来我家喝点水,清洗一下吧!”磨坊主在河对岸发出邀请。
拜访磨坊主本就在任务清单中,早晚要到他家买面粉,不如一趟去了,先借些面粉,没钱还能拿牛肉还。
张宁对着独木桥,踹了两脚,确保这桥的稳定性。
磨坊主说,河里的人头会吃人,那掉下河可不是开玩笑的。
张宁一只脚刚踏上独木桥,磨坊主又喊道:“你们要留下个男人照看牛!”
王珍珍把张宁拉下桥:“不行,这男的有问题,只让我们几个女人过去。”
“我知道,”张宁拍拍王珍珍的肩膀,让小文把两个木桶递过来,“你们在这边等我,河里的水不能喝,我们找不到合适的水源,磨坊主邀请我们去喝水,那就说明,他知道能喝的水在哪取。幸运的话,我能带着水回来,可能还有面粉。”
王珍珍板着脸:“我也去。”
那把好用的刀缠着布,藏在张宁的口袋里,明星女分牛肉要借,她没给,有这把刀,自保大概没问题,王珍珍要去,张宁思索着,答应了。
小文跃跃欲试:“姐,我也去!”
没等张宁拒绝,王珍珍就给她一个暴栗:“又不是排队领鸡蛋,你个小孩凑什么热闹,去替小眼镜摇会儿铃,他都快练成牛蛙了。”
独木桥难走,但好在不长,也就顺利过了。
磨坊主在岸边接应,他的衣袖和手指缝里都是面粉,憨厚的脸挤出笑:“那个女娃娃咋不过来?”
王珍珍下桥后,接过张宁右手递来的木桶,右手空下来后,就一首放在口袋里,那把刀就在右口袋。
“这河里的东西吃人,”张宁笑着回答,“小孩子不能冒这个险。”
磨坊主搓着手,像只发现食物的苍蝇。
不对,不能这么形容,张宁想,这样形容的话,她和王珍珍就是……呃。
“你们外乡人就是漂亮。”磨坊主夸赞着,带两人往磨坊去。
王珍珍问:“你见过别的外乡人?”
“没有没有。”磨坊主壮得像头熊,笨拙地摇头否认。
小文摇着铃铛,和眼镜男一起坐在草地上,她像屁股长了钉一样,坐不住,一会儿站起来张望一下,一会儿换个视角蹦跳着看对岸。
“眼镜哥,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才过十分钟,别急。”
“十分钟己经够淹死两个人了!”
眼镜男琢磨着,没有趁手的武器,怎么打?磨坊主家兴许有趁手的,那,随机应变?
他掐着表:“再等五分钟吧。”
五分钟过去了,眼镜男嘱咐小文:“你在这里看着牛,等我们回来。”
话音没落,张宁和王珍珍便从磨坊里出来了,王珍珍走在前面,提着两桶水,张宁和磨坊主并排走,还背着半袋面。
“太好了!大丰收!”小文咧开嘴大笑,扯得嘴又裂了,她在桥边蹦跶,全然不觉疼痛。
两人过了桥,小文就围了上来:“哇!好多水!这么多面粉!”
王珍珍也开心,揉着小文的头发:“是啊,姐姐们厉害吧?”
“厉害!超棒!”
张宁没王珍珍那么开心,越活越像个死人。王珍珍心里苦涩,替张宁苦,六年前不告而别做战地记者,回来后就是这死出,跟换了个芯子一样。
“你们沿河往上游走,那里的水质还没有污染,牛也要喝水,”张宁将从磨坊主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告诉眼镜男,又说,“我和王珍珍回去烧水,一会儿带午饭给你们送来。”
“好。”
与此同时,农场里,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