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剑

第26章 清河古镇,风波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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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焚剑
作者:
九邪剑殿
本章字数:
6560
更新时间:
2025-07-07

土路尽头,人声鼎沸。

清河镇。

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边店铺挤挤挨挨,幌子招摇。

人,太多了。挑担的、赶车的、挎刀的、摇扇的,挤成一锅粥。

汗味、牲口味、刚出炉的烧饼香、还有劣质脂粉气,混在一起,冲得人脑仁疼。

叶缝秋背着福伯,像两片被风刮进来的枯叶,踉跄着撞进这喧闹里。

他低着头,用路边随手抓的湿泥胡乱抹了把脸,盖住过于惨白的肤色。又把破布头巾往下扯了扯,尽量遮住刺眼的灰白鬓角。

背上的福伯气息微弱,头无力地垂在他肩头。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丹田空空荡荡,火烧火燎地疼。寿元燃烧后的虚弱,吸食着他最后一点力气。

人群的推搡,每一次轻微的碰撞,都让他眼前发黑,差点栽倒。

“让让…借过…”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没人理他。

一个背着半死老头、浑身透着落魄和土腥气的年轻人,引不起任何注意。

这反而给了叶缝秋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咬着牙,在汹涌的人潮里艰难挪动,眼睛焦急地扫视着两边的招牌。

“回…回春堂…”

终于,一块半旧的木匾闯入视线。字迹有些褪色,但透着一股沉静。

叶缝秋像抓住救命稻草,用尽力气挤开人群,几乎是扑进了医馆的门槛。

药香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苦涩的清冽。

大堂里人也不少,咳嗽声、呻吟声、低语声嗡嗡作响。

坐堂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医师,正慢条斯理地给一个妇人搭脉。

“大夫!救命!”叶缝秋的声音劈了叉。

老医师抬眼,浑浊的目光扫过叶缝秋和他背上气若游丝的福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没多问,指了指旁边用布帘隔开的简易小间:“放那边床上。轻点。”

叶缝秋小心翼翼地把福伯放下。

老头躺在硬板床上,脸色灰败得像蒙了层灰。

老医师洗净手,走过来。枯瘦的手指搭上福伯的手腕,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最后仔细检查了后背那三道依旧泛着青黑的爪痕。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外伤敷了药,止了血,手法粗糙但有效。麻烦的是内里。”老医师收回手,声音平缓,却字字砸在叶缝秋心上,“阴寒劲气入体,盘踞脏腑,郁结经脉。加上他本就年老体衰,元气大亏…吊着口气罢了。”

叶缝秋的心沉到谷底:“大夫…求您…”

老医师摆摆手:“能治。但需要时间,更要药。”他走到旁边桌案,提笔蘸墨,刷刷写下一张方子,递过来。“外敷内服,先稳住。想拔除寒毒,温养元气,还需几味主药:三十年份的赤阳参补气血,五叶冰魄草中和寒毒,还有…”他顿了顿,看了叶缝秋一眼,“至少五十年的老山参,吊命,固本培元。另外,他亏损太甚,若能寻到‘玉髓芝’的粉末入药,或可…稍稍延缓一些脏腑衰败之相。”

延缓衰败…叶缝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刺痛的鬓角。

“钱…”老医师言简意赅。

叶缝秋毫不犹豫,从怀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是血狼帮搜刮来的金币,还有几块碎银子。

他首接抓了一把金币,看也没看,塞到老医师手里。

黄澄澄的金币在略显昏暗的医馆里,闪了一下。

老医师眼皮都没抬,很自然地将金币拢入袖中。“先付诊金和三日药钱。药方上的主药,自备。”他转身去抓药了。

叶缝秋松了口气,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疲惫感排山倒海般涌来。耳朵里嗡嗡的,医馆外的嘈杂,医馆内的低语,断断续续飘进来。

“…青云城…炸了锅了!听说没?那个叫叶缝秋的…”

这名字像根针,猛地扎进叶缝秋的神经!他瞬间绷紧,侧耳倾听。

声音来自外面候诊的几个江湖汉子,嗓门不小。

“听说了!卧槽,狠人啊!当街劫法场,硬抗虎啸营,还宰了城主府一个供奉!听说一剑下去,城门都劈碎了!”

“真的假的?吹吧?一个毛头小子?”

“千真万确!我三舅姥爷家的邻居的连襟就在青云城当差!吓尿了都!州府震怒,联合青云城发了海捕文书!五千两!整整五千两雪花银!买那小子的人头!提供线索也赏一千两!”

“嗬!大手笔!血狼帮更狠!屠刚帮主亲自放话,要活撕了那小子生啖其肉!悬赏也提到了黄金千两,副帮主之位!”

“嘶…这叶缝秋到底干了啥?捅破天了?”

“谁知道呢…不过,下月初八,州府栖霞山下,流云剑宗开山门!这才是大事儿!若能拜入剑宗,一步登天啊!”

“流云剑宗?三年一次?那得去碰碰运气!”

流云剑宗…开山门…

叶缝秋心头一动。州府…栖霞山…或许是个方向?一个摆脱追杀、寻求庇护或更进一步的可能?

念头只是一闪。老医师提着几包药过来了。“外敷,一日一换。内服的,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三日后再来复诊。”他又看了一眼福伯,“找个安静地方,静养。别挪动。”

叶缝秋接过药,道了声谢,背起福伯,低着头,再次挤入喧闹的街道。他需要买老医师说的那几味主药,尤其是那五十年的老山参和玉髓芝粉,听名字就知道不便宜。

“济生堂”,镇上最大的药铺。门脸气派,药香更浓。

叶缝秋进去,首接把药方拍在柜台上。“抓药。”

柜台后的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拿起药方,眯着眼扫了一遍。看到“五十年老山参”、“玉髓芝粉”、“赤阳参”时,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抬眼,仔细打量叶缝秋。

眼前的年轻人,面色灰败,嘴唇干裂,眼窝深陷,被头巾遮住的鬓角边缘,隐约透出刺目的灰白。虽然用泥灰遮掩,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苍老感,藏不住。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脏,还带着干涸发黑的血迹。

掌柜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叶缝秋掏钱的手上。

那是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叶缝秋首接抓出两枚金币,放在柜台上。“够不够?”

金币!又是金币!黄灿灿的,晃眼。

掌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穷酸落魄样,出手却是金币?还买这种寻常人根本用不起的吊命大药?太扎眼了!

他脸上堆起职业的笑:“客官稍等,您这方子上的药,有几味小店存货不多,得去库房看看。”他一边慢吞吞地转身,一边朝旁边一个正在整理药材的伙计使了个极其隐蔽的眼色。

伙计心领神会,放下手里的活计,状似无意地踱到门口。

叶缝秋心头警兆突生!他感觉有几道视线黏在了自己背上,带着探究和贪婪。他猛地回头。

药铺门口,不知何时倚着三个闲汉。

敞着怀,露出胸毛,腰间挎着劣质的短刀。眼神飘忽,正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他,尤其在他腰间的钱袋和背上昏迷的福伯身上打转。

其中一个三角眼的汉子,手正悄悄伸进怀里摸索着什么,眼神闪烁不定。

被盯上了!

叶缝秋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是金币惹的祸?还是自己的状态太可疑?或者…那海捕文书己经贴到了清河镇?

掌柜的还在里面磨蹭。

门口那三个闲汉的眼神越来越不怀好意。

叶缝秋猛地一把抓回柜台上的金币,另一只手迅速提起包好的几包普通药材,低喝一声:“不买了!”转身,背着福伯,低着头,快步挤出药铺!

“哎?客官!您的药…”掌柜的在后面假意喊了一声。

门口那三个闲汉对视一眼,三角眼汉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飞快地扫了一眼上面的画像,又抬头死死盯住叶缝秋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贪婪!

“像…真他娘的像!”三角眼压低声音,兴奋地对同伴道,“快!跟上!肥羊!天大的肥羊!”

叶缝秋背着福伯,在人群中疾走。

他不敢跑,一跑更显眼。

但能清晰地感觉到,后面那三条尾巴,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不紧不慢地吊着。

他七拐八绕,专挑人多的小巷钻。靠着对恶意本能的敏锐,总算暂时甩脱了那几个人,找到了之前临时租下的偏僻小院。

院子很破旧,胜在安静,远离主街。

他迅速打开院门,闪身进去,反手“哐当”一声关上沉重的木门,插上门闩。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福伯伏在他背上,气息微弱。

暂时安全了?

这念头刚起。

嗒…嗒嗒…

院墙外,传来几声极其轻微、如同狸猫落地般的脚步声。不止一个!

紧接着,是压得极低的、充满贪婪的窃窃私语:

“…是这儿吗?”

“错不了!老子亲眼看他进去的!”

“…五千两啊…还有血狼帮的赏…”

“…等天黑…”

声音断断续续,如同毒蛇吐信。

叶缝秋的心彻底沉入冰窟。

他缓缓放下福伯,枯槁的手按在了腰间无名断剑冰冷的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院墙外那几道带着恶意与贪婪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蛛网,牢牢罩住了这方小小的破院。

树欲静,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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