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龙河的竹筏更小更轻,叶宸学着师傅的样子撑篙,竹梢插入水底时,惊起群银白色的小鱼。慕容清颜坐在筏尾,把脚伸进水里,冰凉的河水漫过脚踝,带着水草的清香。“比在泳池里舒服。” 她的笑声惊飞了岸边的白鹭,翅尖扫过水面,留下圈涟漪。
竹筏漂到浅滩时,叶宸索性跳下筏子,牵着绳子在水里走。鹅卵石硌着脚底,像在做天然的按摩。慕容清颜也跟着下来,刚走两步就被滑了一下,整个人跌进他怀里。“这里的石头会骗人。” 她攥着他的衣领笑,睫毛上沾着的水珠滴在他锁骨上,凉丝丝的。
岸边的水车吱呀作响,守车的老太太递来两个竹筒饭。糯米混着腊肉的香气从竹筒里钻出来,慕容清颜咬了口,米粒沾在嘴角,被叶宸低头舔掉。“比乌镇的桂花糕还甜。” 他的声音混着水汽,带着潮湿的温柔。
老太太看着他们笑,往慕容清颜手里塞了束野花:“这是我们遇龙河的鸳鸯花,戴在头上,能锁住心上人。” 粉白的花瓣别在发间,和她耳后的银饰相映成趣。
叶宸刚要拍照,就看到远处漂来个竹筏,筏上的年轻人举着相机对着他们。“是墨白老师和慕容小姐吗?” 戴鸭舌帽的男生挥着手喊,“我们是从南宁来的,看了你们在乌镇的报道!”
慕容清颜举起手里的竹筒饭挥了挥,笑着喊:“这里的饭超好吃!” 男生们的欢呼声惊得水面泛起层层波纹,叶宸趁机按下快门,把她发间的鸳鸯花和远处的山影都收进镜头里。
午后的阳光穿过竹筏的缝隙,在水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慕容清颜靠在叶宸腿上,翻看他手机里的照片。从乌镇的蓝印花布到漓江的渔火,每张照片里的两人都笑得眉眼弯弯。“这张要洗出来。” 她指着遇龙河浅滩的合影,两人的裤脚都湿哒哒的,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竹筒饭。
叶宸的指尖划过屏幕上她的笑脸,忽然想起刚认识时,她总在镜头前维持着完美的表情,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精确计算过的。而现在,她的笑里沾着饭粒,眼角有笑出的细纹,却比任何精致的妆容都要动人。
撑筏师傅的山歌突然在江面响起,粗犷的调子裹着水汽飘过来。慕容清颜跟着哼起来,跑调的旋律逗得叶宸首笑。“不许笑!” 她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咬住指尖,舌尖的温度烫得她缩回手,耳根泛起红。
竹筏靠岸时,夕阳正把江水染成橘红色。叶宸背着慕容清颜往吊脚楼走,她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发梢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洗发水的清香。“今天走了两万步。” 她数着他的脚步声,“明天该腿疼了。”
“我给你揉。” 叶宸的脚步顿了顿,踢开路上的小石子,“或者雇个轿子?”
“才不要。” 慕容清颜在他背上蹭了蹭,“我要你背着走。”
晚饭时,老板娘端来锅啤酒鸭,说这是用自家养的土鸭做的。叶宸给她挑出鸭腿上的小骨头,忽然发现她的脚踝红了片。“是不是被石头硌的?” 他放下筷子,蹲下去用温水给她敷脚,指尖的力道轻重刚好。
慕容清颜的脚尖蜷了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他写的那句诗:“最好的温柔,是把锋芒都藏进掌心,只留三分热度给你。” 原来那些藏在文字里的深情,都在这些笨拙的动作里有了形状。
夜里的吊脚楼格外安静,只有江水拍岸的声音。慕容清颜躺在叶宸怀里,听他讲明天的计划:“早上去相公山看日出,下午去兴坪古镇,听说那里的老街上有位画扇的师傅,能把山水都画在扇面上。”
“还要买把最大的扇子。” 她的指尖在他胸口画圈,“上面要画我们两个,在竹筏上晒太阳。”
叶宸握住她作乱的手,往她掌心吹了口气:“好,还要写上日期,就像乌镇的枕套那样。”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把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清晰。慕容清颜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或许就是这样 —— 有山有水,有他,有没完没了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