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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坊的晾晒场飘着成片的蓝印花布，风一吹，像片起伏的蓝海。慕容清颜穿着昨天的新衣裳，站在布海里转圈，靛蓝色的布料拂过她的发梢，被叶宸抓拍进相机里。
“老师傅说要先学扎花。” 叶宸举着扎染教程，手指在布上比划着，“你想扎什么图案？”
慕容清颜抢过布料，在上面折出个歪歪扭扭的心形：“这个。” 她的指尖被染料染成了蓝色，往叶宸脸上抹了下，“现在你也是乌镇的人了。”
叶宸刚要反击，就被染坊师傅喊去帮忙。老师傅拿着根长竹竿，教他如何把染好的布挂到架子上。“这布啊，得经得住日晒雨淋才好看。” 老头看着远处打闹的两人，眼里的笑意像陈年的酒，“就像过日子，得有烟火气才长久。”
中午回民宿吃饭时，老板娘端来碗红糖糯米粥：“东村的喜酒喝着还习惯？” 她往慕容清颜碗里多放了勺红糖，“我侄女说，多亏你们去了，她婆婆笑得合不拢嘴。”
叶宸看着慕容清颜被红糖沾红的嘴角，忽然想起昨天婚礼上，她偷偷把不爱吃的肥肉夹给他，油汁滴在蓝印花布上，像颗突兀的朱砂痣。
“下午有皮影戏。” 老板娘收拾碗筷时说，“老戏台子那边，你们年轻人肯定没看过。”
皮影戏的锣鼓声刚响起，叶宸就被后排的轻呼声惊到了。三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正对着他们拍照，屏幕上的微博界面一闪而过，# 慕容清颜乌镇扎染 #的话题己经有了几万条讨论。
“要走吗？” 叶宸低声问，指尖捏紧了慕容清颜的手。
她摇摇头，指着戏台子上的皮影人：“你看，那是《白蛇传》。” 她的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兴奋，“我小时候奶奶总带我看。”
散场时，那几个年轻人红着脸跑过来道歉：“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你们很般配……”
慕容清颜笑着递过去块刚买的麦芽糖：“没关系。” 她指着叶宸手里的皮影，“你们看，我们还买了这个。”
叶宸举着许仙和白娘子的皮影，在阳光下摆弄着，影子投在墙上，像对跳圆舞曲的恋人。年轻人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却没人再上前打扰。
第三天清晨，叶宸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慕容清颜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块染好的蓝布，用红线绣着什么。晨光落在她发顶，把绒毛染成了金色。
“醒了？” 她举起布料，上面绣着两个交缠的名字，“等晾干了，做个枕套好不好？”
叶宸刚要说话，就被老板娘的大嗓门打断了：“小年轻！快来看！你们上报纸啦！”
头版的照片是他们在婚礼上接绣球的样子，标题写着 “影后与诗人的平凡日子”。报道里说，有游客拍到他们在早市买桂花糕、在染坊学手艺，字里行间都是温柔的善意。
“看来藏不住了。” 叶宸把报纸折成小方块，塞进背包，“要不要提前走？”
慕容清颜摇头，指着窗外晾晒的蓝印花布：“再留半天，我想把枕套绣完。”
中午收拾行李时，老板娘往他们包里塞了袋桂花糕，还有本乌镇的手绘地图，扉页上写着 “愿你们走过万水千山，归来仍是少年”。
车子驶离乌镇时，叶宸从后视镜里看到染坊的蓝印花布在风中飘扬，像片永远不会落幕的海。慕容清颜靠在他肩上，手里着那块没绣完的枕套，红线在蓝布上蜿蜒，像条不会迷路的河。
“下一站去哪里？” 她的声音带着困意，睫毛在他肩头投下浅浅的阴影。
叶宸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阳光透过车窗，把前路照得一片明亮：“去你想去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