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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正阳没有再拿起毛巾，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泰坦能源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在日内瓦的负责人，叫阿尔伯特·冯·卡恩。
前德意志银行的执行董事，影组织的外围金主之一。
六年前，他唯一的女儿在苏黎世滑雪时意外身亡。
但据我所知，他女儿患有先天性的地中海贫血，根本不适合剧烈运动。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调酒师的瞳孔，猛地放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命，都可以当做筹码和投名状的人。
你觉得，他会在意你一个外围小队长的死活吗？
你守口如瓶，对他忠心耿耿，他最多给你家人一笔抚恤金。
但如果你任务失败，还落在了我们手里。你猜，他会怎么对你的家人？
他会担心你的家人，成为他暴露的风险。为了消除这个风险，他会怎么做？”
许正阳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对方的心理防线上。
“不……不会的……”
调酒师喃喃自语，但他的眼神，己经开始动摇。
“是吗？”
许正阳轻笑一声，将平板电脑递到他面前。
上面，是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欧洲小镇，
一个慈祥的老妇人，正领着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在广场上喂鸽子。
“你太太，艾米丽。你女儿，苏菲。很可爱。”
许正阳的语气很温和，但听在调酒师的耳朵里，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你……你们……”
他彻底崩溃了。
“告诉我，你们在华夏的联络人是谁？”
“魔……鬼……你们是魔鬼……”
调酒师放弃了所有抵抗，眼神空洞，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是……是刘……刘振华……”
“谁？”
宋清慈失声叫了出来。
“中海大学……金融系的……刘振华教授……”
这个答案，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宋清慈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刘振华？
那个刻板、嘴毒，今天还在课堂上刁难许正阳的铁面教授？
他竟然是影组织的人？是泰坦能源在华夏的代理人？
这怎么可能！
这个反转，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让她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在课堂上，刘振华抛出的那个关于在战乱国家投资金矿的问题。
那根本不是刁难，那是在试探！他在用那个问题，试探许正阳的底细！
而许正阳那番堪称完美的回答，无疑暴露了他的不凡，也彻底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许正阳的脸上，却没有太多意外。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他和你，怎么联系？”
“他……他才是毒蝎。我……我只是他的副手。
我们……我们通过一个……一个加密的学术论坛……交流……用……用论文和公式……传递指令……”
许正阳点了点头，他想要的答案，都己经得到了。
“把他带走，交给该交的人。
另外，立刻对刘振华实施二十西小时全方位监控，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接下来接触的每一个人，打的每一通电话。”
他站起身，对着周全说道。
“是！”周全敬了个礼，立刻带人将那个彻底的调酒师拖走了。
甲板上，再次恢复了安静。
宋清慈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她看着许正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早就怀疑他了？”
她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不会对地缘政治和武装冲突，有那么深刻和实际的理解。
他今天提出的那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陷阱。”
许正阳淡淡地说道。
“那你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许正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想试探我，我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宋清慈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的智慧，他的手段，他的心计，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感到了由衷的，近乎敬畏的佩服。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她问道，语气里，己经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许正阳转过身，眺望着远方城市的灯火。
“现在，轮到我们出牌了。”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敌人以为，他们掌握着主动权。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每一步，都己经落在了我们的棋盘上。”
他回头，看向宋清慈，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名为自信的，璀璨的光芒。
“明天，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位刘教授。不过，不是以学生和访问学者的身份。”
“那是什么身份？”
“是来收网的渔夫。”
第二天，中海大学的校园，依旧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林荫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年轻的学子们骑着单车，欢声笑语，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片象牙塔的宁静之下，正涌动着足以颠覆世界的惊天阴谋。
经管院的办公楼，刘振华的教授办公室里。
刘振华正坐在他的那张红木办公桌后，戴着老花镜，一丝不苟地批改着学生的论文。
他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个严谨、刻板、治学一丝不苟的学者。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他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了一句。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刘振华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他抬起头，准备说几句，可当他看清来人时，瞳孔却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是宋清慈，和那个自称是访问学者助理的，叫许正阳的年轻人。
“你们来做什么？现在是我的办公时间，不解答课堂问题。”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宋清慈的心，有些紧张地悬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许正阳，许正阳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