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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云雀’的设计图纸。”
苏星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刚刚恢复光明的机房里轰然炸响！
阿飞正在收拾数据线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线头怼进服务器接口里！他猛地抬起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看苏星晚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外星人——一个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的外星人！
舟哥的“云雀”图纸？！那可是比命根子还命根子的存在！是工作室最高机密！连他这个打杂小弟都只能接触到边角料！这美女……哦不，这姑奶奶是疯了吗？！用个破花瓶就想换？！
死寂。
机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比刚才断电时还要令人窒息。
江砚舟侧对着苏星晚的身体，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骤然绷紧！如同一张拉到极限的弓！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灯光下，他那张刚刚因为数据保住而稍显松缓的俊脸，此刻彻底被寒冰覆盖！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万年寒冰，锐利得能刺穿人心！那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冰冷怒意和……一种被彻底触犯逆鳞的狂暴戾气！
他一步步走向苏星晚，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星晚的心尖上！
苏星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脏狂跳，裹在宽大飞行夹克里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过分，很踩雷！但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那该死的三万八只是借口，她真正想要的，是透过那冰冷的图纸，去触摸他倾注在“云雀”里的、被药物和冷漠深深掩埋的……灵魂！那是她设计灵感的关键钥匙！
“你、说、什、么？” 江砚舟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毁灭性的寒意！他停在苏星晚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像在看一个不知死活的窃贼！
巨大的压迫感让苏星晚几乎喘不过气！她强撑着抬起头，迎上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寒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说，花瓶不用你赔了，三万八，换‘云雀’的设计图纸看……看一看。” 她在“看一看”上加重了语气，试图缓和气氛。
“呵……” 一声极冷、极轻的嗤笑，从江砚舟的薄唇间逸出，充满了无尽的讽刺和冰寒。“苏星晚，” 他念她的名字，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你以为你是谁？”
“我……”
“一个连空气动力学都不懂的花瓶设计师，”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冰冷的视线扫过她披着的夹克，像是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用三万八，就想买我几年的心血？买‘云雀’的核心机密？”
“我不是买！是换！而且只是看……” 苏星晚试图辩解，脸涨得通红。
“看？” 江砚舟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看了之后呢？然后呢？是‘不小心’泄露给你的抄袭团队？还是‘灵感爆发’设计出个高仿品？嗯？”
“你！” 苏星晚瞬间被戳到痛处！抄袭！又是抄袭！这是她心底最深的刺！她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从塑料箱子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脚踝的伤口被扯到，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但她顾不上，“江砚舟！你少血口喷人！你以为谁都跟你那个前队友一样无耻下作吗？！”
“前队友”三个字，如同最精准的毒刺，狠狠扎进了江砚舟心底最溃烂的伤疤！
他眼底的冰寒瞬间被暴戾的猩红取代！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近乎狰狞的裂痕！一股骇人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戾气，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闭嘴！” 他低吼一声，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拿图纸，而是粗暴地抓住了苏星晚披着的飞行夹克的衣领！
“我的东西，还回来！” 他的声音嘶哑而冰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另一只手首接去扯夹克的袖子，动作粗暴得像是要把它从苏星晚身上撕下来！
“你放手！” 苏星晚又惊又怒，死死抓住夹克的衣襟，不让他得逞！那件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夹克，此刻成了两人争夺的焦点！宽大的夹克被拉扯得变形，苏星晚感觉自己像个被抢玩具的小孩，狼狈又屈辱！
“舟哥！苏小姐！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啊！” 阿飞吓得魂飞魄散，想上前拉架又不敢。
“放手！” 江砚舟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不再顾忌，用力一拽！
“嘶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刺耳声响！
飞行夹克肩部的缝线，在两人的大力拉扯下，硬生生被崩开了一道口子！
苏星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看着夹克上那道狰狞的口子，再看着眼前这个双目赤红、如同暴怒雄狮般的男人，心底最后一丝因为夹克带来的暖意也彻底凉透！只剩下冰冷的愤怒和委屈！
“江砚舟！你个疯子！！” 她尖叫着，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她不再去抢那件破夹克，而是猛地松开手，任由它被江砚舟扯走！
江砚舟抓着被撕裂的夹克，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猩红尚未褪去，那暴戾的气息依旧骇人。他看着苏星晚泛红的眼眶和倔强愤怒的脸，似乎有一瞬间的怔忪，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随手将那件撕裂的夹克像扔垃圾一样扔在旁边的机柜上，然后，冰冷的目光扫向吓傻的阿飞。
“送她走。” 声音冷硬如铁，不带一丝感情。说完，他转身，决绝地走向那台承载着“云雀”数据的服务器，背影冷漠而疏离，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从未发生。
“苏…苏小姐……” 阿飞看着浑身发抖、眼眶通红的苏星晚，又看看舟哥那生人勿近的背影，左右为难，简首想哭，“我…我送你出去吧？”
苏星晚死死咬着下唇，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看着江砚舟那冰冷的背影，再看看机柜上那件被撕裂的、还带着她体温的飞行夹克，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愤怒席卷了她！
“不用送！” 她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坚决。她猛地弯下腰，一把抓起自己那双沾满灰尘和油污的拖鞋，赤着脚，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机房！连脚踝的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
“苏小姐！等等！你鞋……” 阿飞在后面喊。
苏星晚充耳不闻！她只想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让她难堪又心碎的地方！离开那个反复无常、冷血无情的混蛋！
她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冲过杂乱的工作区，冲向厂房大门的方向。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混蛋！疯子！自大狂！活该你吃药！活该你被前队友背叛！活该你开不了飞机！老娘再理你就是狗！她的心里疯狂地咒骂着，试图用愤怒驱散那该死的委屈和……那丝不该有的心疼。
终于看到了那扇通往外面走廊的铁门！自由就在眼前！
苏星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用力拉开铁门！
门外是老旧厂房昏暗的公共走廊。走廊尽头，是那部同样老旧的、锈迹斑斑的货运电梯。那是离开这鬼地方最快的方式！
她赤着脚，踩着冰冷的水泥地，飞快地冲向电梯！用力拍下下行按钮！
电梯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慢吞吞地打开了。
苏星晚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转身疯狂地按着关门键！
快关！快关！别让任何人跟上来！尤其是那个混蛋！
就在电梯门缓缓合拢，只剩下一条狭窄缝隙的瞬间——
一只骨节分明、沾着些许油污的大手，猛地从缝隙外伸了进来！稳稳地卡在了两扇门之间！
电梯门的安全感应瞬间被触发，发出“嘀嘀嘀”的警报声，不甘心地重新向两边滑开！
苏星晚惊恐地抬起头！
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江砚舟！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电梯门口，脸色依旧冰冷，但眼底翻涌的暴戾似乎平息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和一种……苏星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微微喘着气，似乎也是跑过来的。
“你……你还想干什么？！” 苏星晚吓得后退一步，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电梯壁上，警惕又愤怒地瞪着他。难道他后悔了？还想再羞辱她一次？！
江砚舟没说话。他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眸，如同寒潭，深深地看着苏星晚，目光扫过她赤着的、沾着灰尘的脚，扫过她红肿的眼眶，最后定格在她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挣扎，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苏星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心跳如鼓。“江砚舟！让开！我要回去！”
江砚舟依旧沉默。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堵住了电梯门。然后，在苏星晚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他伸出手——
不是抓她，而是按向了电梯内侧的控制面板！
他的手指，精准地按下了顶楼（五楼）的按钮！然后，又飞快地按下了关门键！
“你干什么？！” 苏星晚惊叫！这电梯是下行的！他按五楼干嘛？！
江砚舟做完这一切，在电梯门重新开始合拢的瞬间，猛地向后退了出去！
“嘀嘀嘀——哐当！”
电梯门在苏星晚面前彻底合拢！将她一个人关在了这个狭小、冰冷的金属空间里！
紧接着，苏星晚感觉到身下的电梯猛地一震，然后——**开始上升？！**
“江砚舟！！！” 苏星晚反应过来，扑到门前疯狂地拍打着冰冷的金属门板，气得浑身发抖！“你个混蛋！放我出去！！！”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电梯缆绳发出的嘎吱声，和她自己愤怒的拍门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指示灯从“1”跳到了“2”。
苏星晚拍门的手无力地垂下。她靠着冰冷的电梯壁，慢慢滑坐到地上。赤着的脚踩在同样冰冷肮脏的电梯地板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心一路蔓延上来。
她看着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楼层数字（3…4…），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拖鞋被她刚才气急之下扔在厂房里了），还有身上单薄的、被撕扯过的线衫……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他把她锁在电梯里了。
就因为……她要了他的图纸？
还是因为……她提到了“前队友”？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灰尘，狼狈不堪。
她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冰冷的电梯壁，肮脏的地板，上升的失重感……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绝望。
那个关于暖黄与冰冷棕、胶囊与伤痕的灵感碎片，此刻也像被这冰冷的电梯冻僵了，沉入了黑暗的湖底。
“叮。”
电梯轻微一震，停了下来。
顶楼，五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地、带着锈蚀的摩擦声，在她面前打开。
门外，是空旷的、堆满废弃建材和杂物的顶层天台入口。更远处，是灰蒙蒙的、暴雨初歇的天空。
没有人。
江砚舟没有跟上来。
苏星晚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和外面灰暗的世界。
一阵冷风从天台灌进来，吹得她浑身一哆嗦。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闷响从她脚边传来。
苏星晚低头看去。
一个皱巴巴的、深棕色的牛皮纸文件袋，被人从电梯门缝里塞了进来，掉在她赤着的脚边。
文件袋没有封口。里面露出的纸张一角，画满了复杂精密的线条和标注，还有醒目的、手写的标题：
【Project SKYLARK - Preliminary Design Schematics】
(“云雀”项目 - 初步设计图纸)
